男工想也不想,说一次付清。
西装男很是高兴,顾不得再劝他喝茶,直接带他到女会计那儿结账。
女会计不打毛衣了,拿出了自己的算盘摆在桌子上,还有准备开票用的收据。
棉纺厂男工模样有些难堪,看看女会计,就背过身去,然后从自己裤裆里摸出来一沓子钱,仔细地数了数,数够2900,递了过去。
也许是那钱藏在裤裆太久,还热乎着,女会计像是想起了什么,脸有些红,不过还是接过钱数的很快。末了,麻利地给男子开了收据,并且叮嘱男子让他收好,千万别丢了。
棉纺厂男子哎了一声,小心翼翼正要把收据塞进兜里,只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我就说了娃他爹一定会来这里!”
说话间,陈天朗只觉得身后有人把自己一把扯开,然后进来两个人,两个女人,一个老太太,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
那妇女一看见那个租商铺的男子立马抓着他的胳膊大叫道:“家里的钱呢,你是不是拿来租商铺了?”
老太太也说:“娃啊,我就知道你耳朵根子软,经不起那狐狸精蛊惑,她说这商铺能挣钱就真的能挣钱?要是真的能挣钱她自己咋不来租一套呢?”
随即,三个人就在这招租处吵闹起来。
陈天朗听明白了。
原来这男的在棉纺厂好端端打工,认识了一个在这枣林街摆摊卖衣服的女同志。那女的就说了,以后这摆地摊可能要管理的严,只要不让摆摊,这服装城的生意就一定能红起来,到时候做老板的铁定能赚钱。可惜自己要给孩子看病,手头没钱,要不然一定租一间不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棉纺厂男工倒也是个心眼活套的人物,早干腻了这种日夜颠倒计件挣钱的工作,寻思着把家里存着的钱拿出来投资到这商铺上,以后自己和老婆两人一起打理,做个生意啥的,说不定能多挣一些。
心里有了计划,男的就和家里人说了,没想到刚说出口就遭到了一致反对。
尤其家里的老婆,一听他要辞工在这里租赁商铺做生意,就大力反对,说现在这种工作多难找,一个月大几十块钱工资多稳定,你非要走的那羊肠小道,听狐狸精说租商铺能挣钱,也不睁眼看看,枣林街卖衣服的都摆在路边,谁会进去买。与其把那么多钱当房租交了,还不如存钱买一台新电视剧,家里的黑白电视连人影都没得看。
男的知道老婆心疼那么多钱,又羡慕别人家有新电视看,还是大屏幕带彩的,死活不愿意把钱投资租商铺。
无奈,嘴巴说不动,男的就准备先斩后奏,今天偷摸着跑来,拿了钱就把商铺给定下来了。没想到这才刚把钱交上,自己老婆带着老娘就扑了过来。
女人吵架往往有三大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何况同时来两个女人。
棉纺厂男工一开始还据理力争,说自己看准了这日后准备赚钱,然后又说心疼女人在外面打工太辛苦,自己做老板轻松些。
可是女人发疯地抓着他的头发,说自己只要钱,把钱拿回来算完事儿,要不然自己回家就喝敌敌畏。
那个老太婆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找那负责招租的西装男,一屁股坐在地下又哭又闹,抱着他的大腿让他还钱。
一时之间,整个招租部热闹非凡。19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