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刺眼的血红火球以难以形容的速度下坠,无数绝望惨叫声随之响起,其中也有隗风的声音。
在这一刻,而且每次都在这一刻,隗风都从那毁天灭地的情形中惊醒,起初他是心有余悸,但后来他开始想象如果那就是真的,接下来那个婴儿的命运会如何,女人是什么来历,枯手的主人是谁,又和那个女人有什么样的过往,那个世界又会怎么样?
隗风的父母因意外双双离他而去,仅依靠爷爷捡破烂的钱供他上学,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年初爷爷也因病去世,隗风便成了孤儿,不得已放弃了学业。
隗这个姓氏的人从古至今并不是多,因为这个姓氏是由鬼姓变过来的,也不知道是那一代人觉得鬼这个字不吉利,所以给它添了一个部首,其实这个姓氏源于炎帝衍支鬼氏的母系任姒之后鬼臾区,属于以氏族名称为氏。
“鬼”字的古义,就是精灵,在远古那是和神、魔地位相同的存在,所以隗风,也可以叫鬼峰。
现如今,隗风独自一人在外面工作,每天都在生存线上下徘徊,经常饱一顿饿一顿,这年头就是拾荒也有很强的竞争力,他时不时见到几个拾荒者因谁翻某个垃圾桶而大打出手。
摸出枕头下没有表带的老旧电子手表,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半,隗风忍不住地叹了口气,今天怕是又要挨饿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个时间很早,可是对于他来说却如同噩梦,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个梦带来的双重噩梦效果。
“老板,您这里招人吗?我什么都能做,只要您管我一顿饭就行。”
“你有身份证吗?有也不行!看你这面黄肌瘦的模样,别到时候死我店里,快滚!”
走了二十多公里出了平民窟,这才走到了市区,可每次不等隗峰掏出前不久领取的身份证便被类似的老板说着差不多的话赶走。
隗风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却得不到充足的营养,所以面黄肌瘦的他,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要不是个头已经有一米七,恐怕会显得更小。
坐在小公园里便,隗风眼睛时不时瞟向一对年轻男女,看样子两个人正处于热恋期,女孩儿满口的撒娇,年轻男子陪上笑脸乖哄着,时不时还在女孩儿的脸上亲一口。
当啷!
一个矿泉水瓶被随意地丢向了垃圾桶的投放口,可惜没有命中,年轻男子脸上出现了一丝失落,但又转瞬即逝,搂着女孩儿的腰站起来远去……
可是这一切已经和隗风没有任何关系,在矿泉水瓶丢出去的那一刻,他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奔而去,下一秒就将仅有半瓶水的瓶子抓在手里,这几乎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拧开盖子,将里边的水喝的一滴不剩。
然后,隗风如无人般地四肢展开躺在树荫下,偶尔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却没有人过来问问他为什么躺在这里,是不是身患什么顽疾,或许即便是他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在人情冷漠当中,或许还存在那么少许心存善念的人,当隗风的脸上传来湿哒哒的感觉,他猛地坐了起来,一条雪白的大狗收回了它那粗糙的舌头,同时眼神中散发着怜悯和疑惑的神色。
“大白,快回来!”
很快,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她是背着阳光小跑而来,隗风只能看到她穿着一身纯白的衣服,跑的时候短裙上下起伏着,宛如从太阳走出来的纯洁天使。
等到女孩儿走进树荫,隗风才看清楚她的相貌,女孩儿是那种有气质的甜美,淡淡的妆容看不出一个小小的斑点瑕疵,加上和隗风差不多的个头,浑身散发着青春的光辉。
“你没事吧?”女孩儿蹲在搂着她的白狗套上手工编织的项圈,问。
隗风摇了摇头,终于张开难以启齿的嘴唇:“你可以给我一点儿吃的吗?我很饿。”
女孩儿从小包中掏出一块长形巧克力,再问:“我们家大白没有咬到你吧?”
“没有,谢谢!”隗风接过了巧克力,撕开包装就填进了嘴里,他已经记不得巧克力是这样的味道,只可惜太少太少了。
女孩儿带着隗风吃了一大碗面,这是隗风自己要求的,他与女孩儿只不过擦肩而过的路人,在他吃面的时候,女孩儿已经付了钱先行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隗风捡了一些可回收的废弃物品,虽然有大半蛇皮袋子,可是换取的钱只能是他的晚饭,即便是这样他也是心满意足了,当然心中忍不住感激那个好心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