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官员有些喜欢女子,也有些爱好特别,喜欢那些个长得可爱清秀的男孩子。乐禾坊的清音阁里培养童年童女,便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孔连熹是其中一个。他的香竹雅榭别院常年都要人,只见进去没见出来,问了,他也只是说喜欢要留着,他给的银子多,妈妈也便没有多问。后来数目渐渐巨大,妈妈心中害怕,孔连熹再来要人时,妈妈就推了……”
孔连熹位高权重,乐禾坊推了,自然还有别的地方会送人,可也是有进无出。
永娘越发害怕,觉得事情不妥,匆忙间关闭了乐禾坊,将手下的乐妓都卖给了别的乐坊,只带着最得宠爱的青禾逃往青州另谋生路。
男童流尸案暴露之后,孔连熹做贼心虚,当即遣了人去杀人灭口。
永娘和青禾几次险遭灭口,永娘还被淬了毒的刀尖伤了,幸好青禾粗通易容之术,才躲着追杀存活下来。两人一合计,若要活下来,就必须先让真凶落网,否则往后的逃亡必定无休无止,这才来到帝都,向京兆尹府投案。
师爷将这些供词一一记录,两人按了手印,他才交给田忠书。
田忠书捧着供词又是愁又是喜,最终还是一咬牙,让师爷好好安排人保护这两个女子,揣着供词就进了宫。
再无后续可听,红衣带着慕云歌离开县衙,慕云歌沉吟片刻,便道:“乔公子的人是否也有在县衙的,要好好保护她们。”
“小姐放心,公子定会安排好的。”红衣笑道:“一路上都是我们的人护送着过来,定然也不会虎头蛇尾。”
慕云歌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回府。
果真是柳暗花明,田忠书捧着供词入了宫,当即向武帝请旨是否移送刑部处理。武帝当场大怒,骂孔连熹欺君罔上、草菅人命。不过他还是存着应有的理智,让京兆尹先回府待命。田忠书刚离开皇宫,武帝后脚就招了七皇子魏鄞、如今的永王入宫,责令他主审此案,三司随意调动。
魏鄞常年在花街柳巷里走动,生平最好的就是男色,这人为人倒也正直,最见不得虐童,尤其是虐男童的事情发生。
这个案子案情令人发指,魏鄞自然不会偏袒,真正是触动了他的心结,是以魏鄞手下并不留情,领了旨意,当即到三司提调了一些人手,又到京兆尹府接了证人,立即开展起调查来。
孔连熹得到消息吓得脸都白了,才知道这次的事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惊慌之下,只得向三皇子魏权求助。
厉王府里,厉王高高在座满面怒容,赵奕隆也极是不满,指着跪地的孔连熹破口大骂:“上次我问起这件事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亏得你我同朝为官几十年,如今又一同为厉王效力,你竟这般欺瞒于我!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你让我如何给你善后?”
“老臣知道错了。赵大人,当务之急还是想个法子让老臣脱罪呀!”孔连熹急得满头是汗:“永王今儿领旨就带着证人去了刑部,怕是一会儿就要去我的门上提审老臣了。”
“你呀你,你说你好这一口也就罢了,怎还弄出这么多人命来!”魏权蹙着眉头痛骂:“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否则一个老鸨怎会让你怕成这样?”
事已至此,孔连熹再是有心隐瞒,也不敢不说,只得磕头道:“殿下,老臣初闻事情败露,便遣了人去封她们的嘴巴,怎料竟给她们逃了,还跑到了京城来。那永娘倒是没什么,那个青禾就比较麻烦了,她以前是乐禾坊的头牌,多少京中权贵都争着与她结交,廷尉府的朱颐就是她的裙下至交。如今三司主审,这个朱颐知道我刺杀她,怕是要紧咬不放的。还有……”
“还有?”魏权气急,脸色都变了。
赵奕隆亦扶额头疼:“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你不说殿下怎么帮你?”
孔连熹悄悄觑着魏权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永娘办事素来周全,当初才择定了她的乐禾坊。老臣当初查封乐禾坊时,曾看到过一本账目手抄,全是从她这里走过场子的官员名单。真本……只怕还在她手里!”
赵奕隆脸色巨变,看着孔连熹的眼神像是看死人。
他看了魏权一眼,心念急转,很快有了决断:“你先回府等着,永王来拿人你就先去,我会想办法拿到真的账本销毁。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若我没有得手,你当知道怎么办……放心,殿下会想办法求得恩典,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
这已是最后的办法,孔连熹面色惨白,别无他法,只能磕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