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了旨意,心中不知是福是祸。
慕云歌醒来已是深夜,武帝格外开恩,让她在内殿歇息,自己则是去了萧贵妃的宫室。肖氏守在床前,握着她的手已睡熟,慕之召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头一点一点的也在打瞌睡。
慕云歌一睁开眼睛就瞧见这一幕,心仿佛被什么填满,已眼中已经濡湿。
这世上原就爹娘最爱她!
最先发现她醒来的是慕之召,他点了个头把自己点醒,这才发现云歌睁开了眼睛,忙凑上去轻声问:“云歌,渴么?喝点水?”
梅少卿吩咐过,这毒药解了之后要大量喝水,否则会难受。床前的小桌上备了热水凉水,随时可以入口。
慕云歌也觉得口渴,点了点头,轻声说:“好,谢谢爹!”
慕之召扶着她的肩膀,喂了她半碗水,动静惊醒了肖氏,肖氏要站起来,慕之召忙又转身道:“我来,你歇着。”
一家人环顾着四周宫室,富丽堂皇中难免生出几分悲戚,慕之召把武帝的旨意念给慕云歌听,她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慕之召看着女儿沉默的表情,心中更是难受和不知所措,只得问:“云歌,这以后的路,你得全靠自己了。”
三品贞淑虽没有自己的官衔高,可……从今以后代表着女儿再也不单单是自己的女儿了。贞淑……那是皇家的封赏!
肖氏压低了声音垂泪:“生养长大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变成别人家的了?这以后,云歌的婚事只怕都由不得咱们了。”
慕之召搂紧她,轻轻叹了口气。
慕云歌也默然,胸中翻腾出难言的怒火。武帝……魏家的上位者是否都跟魏善至一样,永远不会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不过她觑了觑肖氏的眼睛,什么也没说。
梅少卿正好进来查看,发现她醒了,忙上前来看伤口是否炎症。
肖氏见着他,忽地心中一喜,一个主意冒上了心头,轻轻扯了扯慕之召,退出了内殿。一出门,她便问慕之召:“夫君,若是赶在陛下给云歌赐婚之前为她定一门亲事,是否就能避开赐婚了?梅公子常来慕家,人品心性你都是知道的……”
“可梅公子那样的显赫人家,愿意吗?”慕之召欣然同意,只是又有些担心。
肖氏笃定地道:“梅老太爷很喜欢云歌,梅公子若不中意咱们云歌,能三天两头往家里钻嘛?刚刚他来时的那个脸色你也不是没瞧见。”
“好,我去探探口风。”慕之召点了点头,又道:“你也累了一天,先去歇着。我在这等梅少卿出来。乖,要为孩子着想。”
肖氏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也的确是累,由玉珊扶着去睡了。
梅少卿查完了伤势,见慕云歌面色苍白,整颗心都疼得一抖,忙低声问:“疼吗?我在金疮药里加了些麻醉的药,应该会好些。”
“不疼。”慕云歌摇了摇头,怪不得刚刚醒来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原来是梅少卿下了功夫,她心中好生感激,这次是自己粗心大意,要不是梅少卿后果不堪设想:“多谢师兄从京城快马赶来相救。”
“好啦,师兄妹还说这些!”梅少卿嗔笑:“快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说罢,见慕云歌实在疲倦,他便细心地问慕云歌掖了掖被角,温柔地吩咐:“睡吧,我和誉王殿下在外殿下棋,有事让婢女叫我们。”
慕云歌嗯了一嗓子,当真合上眼睡去。
梅少卿看了会儿她恬静的睡颜,才转身出去。想起魏时,顿时又沉下脸来:他守在这里也就罢了,他是大夫合情合理,魏时干嘛也来凑热闹?莫非……他的心一跳,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过往种种豁然全部解开。
他第一次向魏时谈起慕云歌时,魏时上翘的嘴角;
他在金陵往慕家跑,远在京城的魏时明明没病还把他找了回去;
碧凌书院里,他忙着跟慕云歌套近乎,魏时那一脸的吃人表情……
他不敢置信地瞪向前殿,这些疑惑轰然炸开,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身子仿佛被什么打压,瞬间整个人都矮了一截,不必问,他也知道自己所知道的就是事实,前所未有的迷茫、震惊、痛苦都涌上了心头。
魏时为什么不与自己明说,想必魏时的内心也同自己一样,在这个问题上挣扎不前吧。
梅少卿心事重重,没注意到站在暗处的慕之召已走到身边,伸手拦住了他。
“梅公子,这边请,慕某有几句话想问公子。”慕之召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而谨慎地看了看外面。
备注:补更昨日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