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布置,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失口唤了声:“佩英,娘呢?”
“娘娘,宛夫人和容夫人来了,正在殿外请见。”佩英眼圈通红,她刚告诉了两位夫人,自己也哭了一场,没来得及遮掩。
好在慕云歌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听了她的话,慕云歌有一瞬间的恐慌:“娘和母亲来了?快,快扶我起来,给我梳妆。”
“娘娘,怕是来不及了。两位夫人已等了许久,再等,怕是要起疑心的。”佩英连忙劝阻:“让奴婢给你上些胭脂,若两位夫人问起,娘娘就说刚睡醒吧。我们刚刚也是这样回的两位夫人。”
慕云歌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道:“让佩莲先去伺候着,可别露了破绽。”
佩莲含着眼泪应了声“是”,躬身退下,去往偏殿。
肖氏和云娆听说慕云歌醒来,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被更大的不安环绕。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满心满眼都是疑惑,却都不约而同的不提,云娆说:“咱们也稍做准备吧。云歌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平白多些忧思,咱们就只好当做不知道,让她宽心。”
“是。”肖氏哽咽着附和:“佩莲,去取些冰水来。”
佩莲抹了把眼泪,取了冷水来,用手绢打湿拧干,给两人敷在眼睛上。片刻之后,两人随着她一同去往主殿。
慕云歌已收拾妥当,脸上化了妆容,气色仍旧有些蔫蔫的。肖氏和云娆看着她强自撑起的精神,心疼难言,只得狠了狠心,装作不知道。
三人如同跟往常一样叙家常,云娆便趁慕云歌不经意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细细摸了摸脉。慕云歌若有所查,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病是摸不出来的,抵抗反而会让云娆生疑,便按捺住挣脱的本能,由着云娆去。
好一会儿,云娆才收回手,眉头微蹙,既没有松了口气,也没表现出太多惊讶。
两人见慕云歌神色疲倦,都没能多说几句,不到一个时辰,肖氏就以怕两个弟妹顽皮,丫头们看不住为由,从宫中告辞出来。
慕云歌也已是冷汗连连,几乎将后背打湿,哪敢劝她们多呆,半推半就的同意了,让佩英送两位夫人出宫。
一离开皇宫,见着慕之召在宫外等候的身影,肖氏顿觉崩溃,扑到慕之召怀中紧紧拽着他的衣带,已是泣不成声。慕之召大惊失色,顾得满大街诧异的目光,将人打横抱起送进马车,才柔声问随后上车的云娆:“怎么了,是不是云歌……”
“云歌的情况不太好。”云娆沉重的点了点头。
她刚刚摸了慕云歌的脉搏,看似正常的脉象实则暗藏虚浮,后续无力,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该有的生机。她觉得诧异,不知道女儿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百分百诊不出来病情?但同时,云娆也明白了慕云歌为何如此坦然的让自己诊脉,慕云歌的脉象是虚浮,但她大可以推脱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没什么要紧,而这也是最让人放心的言语。
女儿为了瞒住她们,可畏是煞费苦心呢!
云娆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欣慰的微笑,还是该彻底的痛哭,才能一解胸中的烦闷。
她把自己关在屋中好些天,反反复复的琢磨,终于想起了一个人。云娆不敢再久留,当即收拾妥当,车马南下,去找那个如今不知道还在不在世的人。
就在云娆南去寻人时,东魏的另一场惊变骤然发生了!
魏时御驾亲征,留下慕云歌一个在人看来是弱智女流的少年皇后坐守京都,虽然有裴永图、慕之召和王翦帮扶,难免有人心生侥幸。
魏云逸携带妻子陆令萱返回淮南,继承爵位后,他的两个哥哥仍旧是留守京都。武帝驾崩后,新皇登基,朝廷中对这两人的注视自然要稍逊一筹,没有以往那么严格。魏云逸的两个哥哥自以为机会到来,在冬月的第一天晚上,竟擅自杀了淮南王府的驻兵统领,从淮南王府逃了出去,下落不明。
两人不知道,就在两人从京城淮南王府的密道进入,从城北的郊外的一户农家钻出时,农家旁边的小院里,一双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瞧着他们。
他们还没有抵达淮南地界,便东窗事发,一封封记载着两人的逃跑路线的密报接连送入皇宫,送到慕云歌的桌上。
慕云歌正从一场昏睡中醒转,快速阅读了一番密报,随即提笔回信,让送信的人继续追踪,不但不要惊扰,还要确保他们安全抵达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