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的死寂,哪怕是殷元等人也都没了声息,尽管不服输,可要想找出反驳陈子明之论断的道理么,一时半会间又哪能办得到,到了这等田地,除了假作沉吟状之外,却是真没旁的法子好想了,然则魏征却是没理会殷元等人的尴尬,高声地便喝彩了起来,言语间对陈子明之才可谓是推许备至。
“魏相过誉了,末将当以魏相之期许为目标,修身养性,以期有成。”
对上殷元等人时,陈子明是铮铮铁骨,寸步不让,可到了魏征面前,却又是一派的谦逊,毫无半点的自矜之色。
“嗯,有傲骨而无傲气,子明果然大才也,朕甚是期许哉。”
太宗虽是马上皇帝,可与此同时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尽管内心深处并不以为陈子明所言的便是真理,无他,‘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乃是帝王之术,古今如一,属于可做不好说之事,正因为此,太宗是断然不会在此句读上跟陈子明辩论上一番的,当然了,真要辩,依太宗本人的才学,怕也难从推理上来压服陈子明,且又不愿这等争执再这么没完没了地持续下来,有心赶紧揭过此事,这便笑着夸奖了陈子明一番,打算就此为陈、殷之争画上个句号。
“陛下谬赞了,微臣惶恐,若能得陛下周全,微臣三生有幸焉。”
陈子明本心里就不愿在这等时分跟殷元等人纠缠不清,之所以强硬对抗,根本目的还是想着娶汝南公主过门而已,这一见太宗有心结束争执,他自是不愿反对,先是谦逊了一番,而后便紧赶着又提出了前议。
“嗯,朕……”
虽说内心深处并不见得认同陈子明先前的句读之推断,可一番考校下来,太宗却是认可了陈子明的才学,有此文武全才之驸马,太宗也真没啥不满意之说,张口便要给陈子明一个肯定的答复。
“陛下且慢,臣有话要说。”
在场诸多重臣中,要论谁最恨陈子明么,断然不是与陈子明最早结仇的殷元,而是侯君集,无他,这厮心胸最是狭窄不过了的,这不,一听太宗有就此准了陈子明之请的意思,他立马便跳了出来。
“唔,卿家有话便说好了。”
只一看侯君集的架势,太宗便知其要说的是甚,不过么,却并未出言制止,没旁的,侯君集乃是最早跟随太宗的从龙元勋,又曾在“玄武门之变”中立有大功,太宗对其一向恩宠得很,故而,哪怕明知侯君集要说的话与己意有所不合,太宗也由得其发挥了去。
“陛下明鉴,臣以为光凭着能背几句经文、谬解前贤之论,实难堪称大才,我朝开科取士素来重诗赋,此子若能在此大宴时分当场赋出佳作,方才算是有些才学,不然,不过欺世盗名之辈也,实不足取!”
先前殷元在出题要让陈子明赋诗时,被陈子明当场拒绝了,似乎对此道不甚有信心,至少在侯君集看来是如此,他既是不想让陈子明得偿所愿,自然是要在诗赋上做些文章了的。
“唔……”
侯君集这等话语尽管早在太宗的预料之中,可对于要不要再让陈子明展露一下诗才么,太宗也不禁微有些犹豫,没旁的,大儒之辈未见得便是诗人,反之亦然,要想两者兼具,实在是太难了些,就陈子明这等年岁,又是习武之人,能将诸多经典掌握熟稔,已属相当不易了的,再要奢求陈子明兼具诗才,实在是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罢。
“陛下,老臣以为侯尚书斯言有理,其既是要娶汝南公主,就须得是文武全才之人,若不然,何以令人信服哉。”
值此太宗犹豫之际,诸般臣工们都不敢胡乱言事,唯有右仆射萧瑀却是没那个顾虑,亢声便进谏了一句道。
“善,陛下,臣以为萧相所言甚是,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么,是驴子是马,终归须得遛上一遛方才能知。”
有了萧瑀这么一打岔,段志玄也来了精神,紧赶着便出言附和了一把。
“胡扯八道,做几首诗是能治国还是能当饭吃,有武能打天下,有文可理政,便已是文武全才之人了,尔等如此咄咄逼人,未免太过了罢。”
程咬金先前一直不曾开口,那是因为陈子明始终占据着上风,用不着他程咬金出面帮衬,可此际见侯君集等人实在是无耻太过了些,程咬金的糙性子当场便发作了起来,但见其一拍几子,便已是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