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老板对不对?老板都不生气,你怕什么!顶多受点皮肉苦嘛!”
衰神抹了把眼泪,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厢桑娘已经把孟萋萋打扮妥当,给她绾了垂云髻,发鬓两边饱满不失娇态。乌黑的云髻挽着金镶玉步摇,鬓侧上坠着鸳鸯莲纹金蝶白玉压发,身姿微动,便有细碎的金玉珠子轻轻摇曳。衬着孟萋萋两个眼角飞扬的胭脂痕迹,愈发显出一抹艳色。再配着底下芙蓉百褶凤罗裙,丝滑缎面在阳光下折出平滑的光亮,上面的芙蓉暗纹,也随着光线一丝一丝透显成痕,几欲盈盈绽放。
“好胚子,真是个好胚子。”桑娘拉着孟萋萋不住念叨,往孟萋萋腕上套了一个翡翠镯,指尖上戴上去一个鸽子血戒指。看着孟萋萋魂不守舍的面孔,仔细叮嘱交待:“等下去了侯府,你也不要紧张,我给你带的丫鬟会帮你说话。要记住,出了醉轻侯的门,你就是李彩鸾,也不是无名无姓的哑娘了,知道吗?”
她看孟萋萋一愣一愣的,还以为她是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好事给砸晕了头。转身交待给孟萋萋配的丫鬟玉润:“等下好好跟着彩鸾,不要大意了。”
玉润脆生生的应了。
马车载着孟萋萋晃悠悠的往侯府去,孟萋萋一路上都在想一个问题。
她要不要逃跑!?
这个时候趁机逃走,还有机会不去侯府。可是要是因为这样醉轻侯被盛嘉彦惩罚了怎么办?而且……
孟萋萋转眼去看在一旁笑眯眯盯着她的丫鬟玉润。
这丫头看的实在是紧,跑也没有机会呀!
晃了一阵,马车慢慢停下。孟萋萋知道是到了地方,玉润先蹦下去拿着醉轻侯的牌子上前通禀,孟萋萋坐在马车中仔细听着她跟侯府守卫对话。
“守卫大哥,我们是醉轻侯的。马车里坐着的是我家姑娘李彩鸾,因为刚才姑娘没跟上来侯府的马车,所以迟了。请守卫大哥见谅,进去替我们姑娘通报一声,多谢了。”
那守卫接过醉轻侯的牌子,稍稍点头,便转身进去禀告了。
孟萋萋坐在马车里,一点点攥紧拳头,背上竟然紧张的出了一层细汗。
没过一会那个守卫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侯府的管家。他们俩低声对玉润说了几句,尔后玉润回到马车边,牵着孟萋萋下来。
孟萋萋此时此刻面上围着面纱,只一双眼睛明艳动人,周身香气袭人。玉润在一旁看了暗自咂嘴,她倒觉得这个哑娘真有一股嫡门贵胄的气质。
自打踏入侯府的门,孟萋萋整颗心都开始提到嗓子眼。
一路分花拂柳,连过几个长廊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孟萋萋抬头,院子名叫‘蒹葭’。
她有一瞬的失神。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玉润倒是很奇怪的问道管家:“请问管家大人,我们醉轻侯的姑娘都不住在一起的吗?怎么单独给我家姑娘一个住处,其余的姑娘们呢?”
管家笑了笑:“只是请李姑娘暂时待在这里,待有人验身完毕,才能移去亭风水榭,与别的姑娘们一同住着。侯府戒备森严,还请二位姑娘见谅。”
玉润了然的点了点头。
孟萋萋却头皮一炸,只觉的有不好的预感。
验身?不就是要搜身吗?孟萋萋摸了摸手腕上凸起来的纹路,那是她当初挂在崖壁被人救起之后还未长好的肌肤。她相信一般人不会去怀疑手腕上有疤痕是奇怪的事,但难免盛嘉彦吩咐交待……
孟萋萋刹那间有些打退堂鼓,正想着转身就就跑,玉润却已经上来扶着她的手臂。
“彩鸾姐姐,我们进去等着吧。”
玉润拉着颤栗不已的孟萋萋进了蒹葭院的屋子里,转身阖起门来。
不远处侯府内二层楼高的望云台上,盛嘉彦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头上的朱紫小金冠中束着乌黑的发。他迎着冷风长身玉立,愈发显得眉眼俊美。此刻他望着蒹葭院的方向薄唇微抿,如暖光破冰,融出一汪春意。然这春意中,又带着压抑多日的思念和欣喜若狂。
管家上来复命,只道:“侯爷,虽那女子蒙了面纱,但眼尾处确实有两抹胭脂色的胎记。是否真的让婢女去查验她手腕上的伤痕?”
盛嘉彦颔首,声音带着星点般的笑意:“不用了,一会我亲自去检查。你去让人守着那边,别让她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