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县长钟成和高强、秦雅琪来了。
牛得草是个退休之人,对领导早已失去了巴结的兴趣和动力。而且他对大多数领导都没有好感。他这个小屋,已经来过无数拨领导了,无非是来劝他的或者警告他的。这两样对他来说都是无效的,软硬他都不吃。
他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钟县长今天来多半也是来做他的思想工作的。于是他冷冷地说:“大领导们,你们都是日理万机的人,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不会是走错了门吧?”
他也不请他们坐,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
高强恨不得揍他一顿,这个老家伙太无礼了!钟成也想到了“老而不死,是为国贼”这句话。他想,对这样的人说好话恐怕无济于事,也用不着起承转合,曲径通幽,干脆单刀直入。他也冷冷地说道:“恐怕走错门了的不是我们,是你啊!”
牛得草一愣,说:“我能走错什么门?”
钟成只是冷笑。
牛得草说:“你笑什么?你不会是专门来让我欣赏你的冷笑的吧?”
“我笑你常常以为民请命自居,但实际上却在干不利于老百姓的事;我笑你被人卖了,却还在帮人数钱!”
牛得草说:“此话怎讲?”
钟成说:“你顽固不化,我看对你说了也没用。日后你自会明白,我相信你有忏悔的日子!”说罢,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听得牛得草在后面大声喊道:“不许走!你们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许走!”
钟成转过身来,说:“不走可以,但是我们没有坐着讲话的习惯。”
牛得草连忙端板凳给他们坐,并一一斟茶。
牛得草问:“钟县长,刚才你说我在干不利于老百姓的事,又说我被人卖了,是什么意思?”
钟成说:“老牛同志,你是不是正在组织原化肥厂的老工人游行?”
牛得草说:“明人不做暗事,确有此事。”
钟成就把牛大毛、张清明如何利用他,又如何欺骗他的事给他讲了一遍,他说:“张清明是一个在广东犯下了命案的不法分子,这次回来,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捞上一把,他们居心叵测啊!”
牛得草有点不相信,说:“不会吧,我看他们都是很正直的人,难道我看错了?”
钟成说:“正直?恐怕这个时候已经被抓住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程光明打来了电话。
钟成说:“程所长,你把口供带到牛得草同志家里来吧!在西门桥边。”
十分钟后,程光明来了。牛得草看了张清明的口供后,呆了半天,说:“原来我被他们利用了!钟县长,你说的不错,我是被他们卖了。怎么会这样呢?我是老糊涂了!”
钟成说:“老牛,我知道你有一腔济世救民的热情,这么多年来顶住压力为老百姓的福祉作出过很大的努力,在老百姓当中有很高的威信和号召力。但是,为老百姓办事还是要讲究方式,不要被坏人利用了。”
牛得草毕竟是牛得草,他说::“我承认我瞎了眼,认错了人,这件事我要负责任。但是,我觉得我们县政府在处理化肥厂下岗工人的问题上还是有问题的。相关的补贴和保障还没有落实。这个问题不因为我犯了错误就不存在了。我始终觉得县政府欠着化肥厂工人一笔债。还有,化肥厂拆迁了,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办?不能把他们赶走就不管了。”
这个牛得草,真他妈的顽固不化!秦雅琪实在忍不住了,她说:“你负责,你怎么负责?”
牛得草说:“今天我连夜就去向大家去揭露牛大毛和张清明的阴谋,让大家暂时不要去游行示威。免得被牛大毛利用了。请把这份口供让我去复印一下,好取信于民。但是县政府也要做好自己的事。我想,我们还是要派代表和县政府请愿。”
钟成算是领教了这头犟驴的厉害。不过,他也暗暗地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目前,像这样较真的人实在太少了。
他说:“老牛同志,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几种久违的品质。第一是强烈的责任感,第二是一种不轻易妥协的精神,第三是无私。我觉得如果我们县的干部都有你这种品质,江南的情况就不会是目前这种状况。我向你表示敬意!”
牛得草一直以来听到的都是负面的评价,什么不顾全大局啊,是非不分啊,好出风头啊,神经病啊,一根筋啊,犟牛,傻瓜啊,从来没有谁想钟成这样对他做这么高的评价。而这也是他平生最自负的东西,可惜一直没有人认可。
他有一种遇到了知己的感觉。但是他又怀疑钟成是在戏耍他,或者故意拿好言笼络他。所以他故作平静地说:“钟县长,你是在讽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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