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和晨姨娘进门的时候,姚氏正脸色淡漠的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冬儿两人给姚氏问安时,姚氏只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把眼神移走,居然一句话没说。
冬儿和晨姨娘僵在当场,不知道这礼行的是不是过关。
冬儿在淑宁女学的礼仪课上,没少在屈膝上被教习下功夫,这时候脸色诧异的曲着膝盖,定格在一个微微屈膝的动作上。心里则很是不解姚氏是什么意思,半天没见,就这么不高兴了,这就要给妾室们下马威了?
从屋外进来的徐嬷嬷见了房间里的情形,干咳一声,姚氏才又转过头,看了看两个定格在屈膝行礼姿势上的人。
当姚氏看到冬儿时,眼神悠忽之间就锐利起来,随即光芒掩去,冷淡的说道:“起来吧。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们回自己院子去吧。”
冬儿和晨姨娘忙再次行礼,口中道谢,赶忙退下了。
徐嬷嬷刚才陪着姚氏回来,把姚氏送进上房,她就叫了翠喜去院里,让翠喜问问外面的的小丫头们,可有人听见早上六奶奶说的话,这一前晌家里、院子里是否有什么传言。
翠喜见徐嬷嬷问的是这个,忙回道:“早上婢子见六奶奶心情不好,早早的就把院子里的小丫头和婆子打发出去了,剩下两个都是咱们屋里信得过的丫头,我已经叮嘱过她们收紧口风,想来她们不会乱说。”
徐嬷嬷松了口气,赞道:“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孩子,做得好。”说完了,又叮嘱她,“六奶奶说的这个话,说什么也不能让六爷听了去。你再留心些,若是真的没有传言,咱们才能放心。”
翠喜应了,徐嬷嬷才又进了姚氏房间,给冬儿两个解了围。
姚氏也不是故意用这个法子为难两人,不过是心思没转到那里,还在想着在娘家的遭遇。对,对她来说,那就是遭遇。在她帮了他们那么多之后,自己这里有事了,连个声援的意思都没有,把自己推得远远的。甚至都不愿意告诉自己,父亲的升迁是六爷帮着疏通的,若不是自己姨娘,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自家的侍郎父亲,居然还得仰仗张谦的路子。
徐嬷嬷见姚氏还是想不通的样子,上前给她斟茶,说道:“一会儿要午饭了,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姚氏把眼睛看向徐嬷嬷,想起徐嬷嬷一直劝着自己不要和张谦较劲,不要和太太说自家的事情,可是自己没听,倒让太太听到张谦有了新欢,自己和张谦不睦。不知她们会不会因此而看低自己,从此后不再巴着、奉承着自己。
姚氏问徐嬷嬷:“嬷嬷,你说,若是六爷不是这样的发达,父亲和母亲会不会替我做主?”
徐嬷嬷实在不想看她伤心,可是该说的话也不能不说,索性咬咬牙,“六奶奶,你得明白,当时老爷把您嫁给六爷,就是为了笼络六爷。就算六爷的本事没这么大,只要能用得着,老爷还是想用六爷的。除非六爷真的是扶不起的烂泥,实在没法利用,那时,老爷和太太一定不给六爷好脸色。不过那时,您这个六爷的原配妻子,很可能落到两头不得好的地步。”
姚氏认可了徐嬷嬷的说法,她又问:“可是,若是由着六爷这么没规矩的宠爱杨姨娘,咱们这后宅可怎么管?”
徐嬷嬷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宅子里,不是就一个杨姨娘吗?只要她不参合咱们宅子的事物,由她去好了,只当咱家寄住了一个亲戚。若是有一天她做的事情,有损于张府后宅的声誉,您可以找六爷讨主意,严重的话您可以自行处置。六爷是个明白人,纵然他宠爱杨姨娘,也不会过于偏袒。”
斟酌片刻,徐嬷嬷又说了一句:“最好是她没什么本事,六爷能早早的失去对她的兴趣,后宅就能同往常一样了。六奶奶首要的,还是要拢住六爷,不能让六爷对您存了不好的想法。”
知道自家父母的态度还是其次,张谦本身具有的潜在能力,才是姚氏心里不痛快的主要原因。如果自己父亲的四品官位,都有赖于张谦的关系,那么,自己这个四品官员的庶女,还有什么理由在这个后宅倨傲,自己今后,真的得看张谦的脸色行事了,起码做事得有所顾忌。
姚氏想清楚了,心气自然也就不得不平了。除了对毫无身份的杨冬儿的愤慨外,对张谦的那点怨言也就不剩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