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找到那份,封皮还有着碗底印和乱七八糟汤汁的离婚协议书。
又赤着脚去了客厅,把离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还有李兆洋洋洒洒的签名,我的手指轻抚那刚劲有力的“李兆”二字,这个刻在我骨髓里的名字,然后拿起笔,刚准备在他名字旁落款,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根本无从下笔!
我气得把笔扔在地上,抓狂的撩起头发拼命捶着自己的大脑,把嘴唇咬破,颤抖着走到李兆的西装那,从他的口袋里摸索出他惯抽的烟,拿出一根迅速给自己点燃,当空气中再次充斥着熟悉的尼古丁气息时,我的身体才终于渐渐缓和。
我又坐回桌前,盯着那份离婚协议默默抽着烟,小时候看《半支烟》,曾志伟曾说:以前我以为得不到的东西,一辈子记住她就行了,但有一天老天爷跟你说,我就是记都不让你记,你能怎么样?
那部电影里还有这样一段台词:每支香烟都有一个故事,一支未抽完的香烟,一段未谈完的恋爱…
所以最终,烟燃尽,人离散。
我蹲下身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笔,紧挨着李兆飞快写下“唐婉”二字!
带着一身伤痛,一身疲惫,和一生的爱离开了他…
秋天是个感伤的季节,随处都能看见叶和树的别离,已入深秋,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也很冷,亦如那年一样!
当我出现在小师父门前时,他正葛优瘫在沙发上看广告,身旁还有一碗吃到一半的泡面,听见声响回过头看向门边,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他旁边。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他挤到里面,端起那碗没吃完的泡面就继续吃了起来,顺带把汤汁也喝了。
然后把碗放下,擦了擦嘴扭头对他说:“师父,带我走吧…”
藤一尘似乎并没有感到吃惊,只是缓缓从沙发上起身盘腿而坐:“天大地大,想去哪?”
我迷茫的说:“我也不知道!”
他长叹一声:“既然东方巴黎咱们混不下去了,那就去征战真正的巴黎吧!”
我侧头看他,他邪魅一笑:“怕吗?”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
小师父的家里,原来我那间房依然保持着原样,我回房躺着,可是,一闭眼又全是李兆,耳边也都是他的声音…
“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如此,我根本睡不着,可大脑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越是疲累越是清醒。
我盯着窗外,阴沉的天,在坚持了二十四个小时后,还是终于狂风乱作,吹得呜呜作响,像绝望的哭声,凄厉得敲打在我心头,我干脆坐起身蜷在床头,抱着膝盖,看着大雨倾盆。
天色从亮到暗,不知过了多久,小师父来敲门,我没出声,他把门轻轻打开,走到我面前,喊我:“小婉。”
我依然没转头也没回应,他声音很低的说:“他来了,在外面。”
我木纳的回过神看着藤一尘,他皱着眉又说了一遍:“他来了,人在外面,不肯进来,也不肯走,说除非你自己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缓了一分钟后,下了床,一步步朝着屋外走去,藤一尘在身后唤住了我:“你考虑清楚了吗?你出去后可能…”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没再回头大步走出屋外,可藤一尘又追了出来,往我手上塞了一把雨伞,我接过后轻声说道:“谢谢,我肚子饿了,你弄点吃的,我一会就回来。”
“好。”
……
我撑开雨伞一步步向着院门外而去,那辆黑色的车子上雨刮器不停的摇摆着,大雨滂沱下,他坐在车中,隔着车窗我们相视而望,我没再上前,他突然冲出车内,大雨瞬间把他淋湿,他走向我,我踮起脚尖用伞遮住他。
他牢牢抓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我苦涩的摇摇头:“不,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
“唐婉,你他妈别跟我闹,你昨晚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不会再跟我吵!”
我抬头安静的看着他:“我没和你吵啊。”
雨柱打在地上和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举着手臂打着伞,身上的衣服还是湿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眸子里布满了尘埃!
只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