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扶风空的请求之后,余清却不着急前去云台城,此时正是六月,震空部落的夏种还未结束,除去警戒的战士外,大部分的人手都在田地里忙活。
人族不像那些异兽妖族、神人魔灵,既没有强健的体魄,也没有什么天赋神通,虽然是天生道体,但是除了极少极少数的天才能够走上修行路以外,大部分的人类只能在轮回中辗转沉沦,不知道在哪一世才能超脱。
所以人族只能聚众而居,只有这样,才能抵抗那些强大的存在,占到一块栖息之地,才能生存繁衍下来。在种族的生死存亡之前,没有一个人类可以置之事外,在人族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深深浸染了先人的热血,铺满了祖辈的尸骨。
上古之时,人族势弱,几乎沦为妖魔圈养的牲畜口粮,处境比之现在的扶风氏还要艰难万分,后来地皇隐退,人皇登位,人族才成就了天地主角的地位,踏上了天地间的舞台,这其中的辛酸与牺牲,有几个后人能给想象得出来。
人皇者,神农氏,也有称朱襄氏、烈山氏,为地皇重臣,尝百草以明其性,植五谷以通其灵,斲木为耜,揉水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故号“农皇”。
然而神农氏最大的贡献是为人类打开了长生超脱的大门,三皇之中,天皇燧人氏、地皇伏羲氏都历经无数量劫而存,与天同朽,与世为尊,只有人皇神农氏在劫难中陨落,死前发下大宏愿,以神魂化作众妙之门,愿世间人人如龙!
人皇之前,世间无路,人皇之后,始见长生!
这就是人皇!这就是人族先烈!
尽管余清的心境早已到了一波不起一念不生的境界,每次想到这里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穿越万古长空去瞻仰这位至尊人皇的仪容。
太乙道宗传承久远,几乎可以追溯到三皇治世时期,即使是万年前的大破灭也仅仅是伤了皮肉而已,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也因此道宗内的典籍不知道记载了多少上古奇闻异事,关于人族的发展之路更是大小毫无遗漏,李树景虽然本事不高,可是对那些古籍坟典的了解可以说整个道宗也无人可及,十余年的朝夕相处,余清也被灌了一肚子的学识。
要不是出于对人皇的尊敬,对人族的认同,余清怎么会掺和这趟浑水。
远方的田地里,相坤一手拉着一根大粗麻绳,后面带着两个石犁,犁头深深埋入地下一尺,随着相坤拉着石犁前进,犁头两边的泥土划过一个优雅的弧线,像浪花一样翻开来。
干了一天,犁头后面两个扶犁的年轻人脚步踉跄气喘吁吁,可是前面拉犁的相坤还满脸的兴致,这幅怪异的场景让跟在后面点种子的女人孩子们笑的直不起腰来。
余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相坤是半妖之身,身上流动的又是妖神相柳的血脉,天生就体魄强健,虽然没有开灵,却在定基境磨砺了十几年,躯体被打熬的无比结实,单论力气比之寻常人族食气境的修士也不遑多让,让他来拉犁,也是难为后面扶犁的人了。
天渐渐的黑了,日沉西山,夜色笼罩大地,直到月上柳梢之时,震空部落的族人才收拾东西回去吃饭休息,震空部落附近可供种植的田地何止千亩,又都是新近开垦的生地,在这个农忙时节容不得这些人有丝毫的懈怠。粮食就是生命,粮食就是未来,这是自人皇以来人族祖祖辈辈都要遵守的铁则。
相坤脸上丝毫不见劳累之意,满脸兴奋,两只手提着两个石犁,肩上还坐着一个孩子咯咯的笑着,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被众人簇拥着,走过田埂的时候忽然看到余清站在这里,嘴一咧就要跑过来,余清对他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这才跟着众人一步三回头的远去了,边走还边回头,强忍着嘴角的笑意,只是那一副得意的样子怎么也掩盖不住。
余清板起脸瞪了他一眼,这才老实下来,老老实实的往部落里面走。
终究只是个孩子。
余清心里叹息一声,既然自己做了他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么自己就要为他做好应该做的事情,铺好出门的路,至于以后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小小的屋子里,木窗半启半掩,一缕月光照进室内,余清侧卧在床上,手足蜷曲,像是老龙酣卧,又像是胎儿沉睡。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株定神香燃的正盛,火光明灭之间一股香气凝如细细的灰线,如有生命般摇曳着钻入余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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