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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谨言噘着嘴,泪花却“吧嗒吧嗒”砸在了她的手上,他无声流着眼泪,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晏掌柜叹息道:“哎哟,造孽哟,得得得,怕了你了,是是是,是有个和尚来过,说能治好我家郎君的病,他看了看后说缺药引,就走了。”
叶青微道:“那和尚是不是无色法师?”
“什么无色有色的,我没来得及问。”
“那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晏掌柜道:“我也没仔细看,不过他出门右拐,那条路是通向幽微山的。”
“幽微山?”
小蛮忙道:“这个我知道。”
叶青微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突然回身,就见陆谨言明明眼中还有泪花,见她回身又突然扬起了笑脸。
“不哭,我不哭的,哭了你就不喜欢了。”
叶青微将手中的糕点递向陆谨言,柔声道:“喏,这是你喜欢吃的透花糍。”
晏掌柜道:“我们家郎君最不喜欢吃甜的了,你拿来做什么?快拿走,快拿走!”
叶青微目露疑惑,陆谨言却一把抱住了糕点,急切道:“我喜欢!喜欢!喜欢的!”
“哎哟,您哪里喜欢,我给您买的糕点您不是全扔了?”晏掌柜要去夺。
陆谨言却弯着腰,将那盒糕点像是命根子一样拢在怀里,大声道:“喜欢!喜欢!”
叶青微神色复杂,原来他全都是骗她的吗?她说喜欢什么,他明明不喜欢也要装作喜欢的样子。
叶青微伸手要去拿那盒糕点:“不喜欢还是不要勉强了。”
陆谨言急速后退,整个人都快贴到门上当年画了,嘴里还不住道:“喜欢,我就是喜欢!”
叶青微无可奈何地收回手。
晏掌柜摇头叹息,一面偷偷瞥着叶青微一面道:“真是造孽啊。”
叶青微与小蛮离开这里后,便朝幽微山的方向走去,小蛮见叶青微心情不好,便一个劲儿地哄叶青微开心,说了很多趣事,可叶青微嘴中也只是勾了勾嘴角。
小蛮掐着腰,娇俏道:“你要是心情再不好,我可就要吻你了。”
叶青微无奈一笑,正巧这时,楼上有一张绣着牡丹的帕子飘了下来,叶青微伸手一抓,将那帕子抓在了手中,她仰头看去,只见花楼二楼的窗户上正靠着步知道,他笑盈盈地将扇子抵在唇边,朝她送出一个飞吻。
小蛮小声在叶青微耳边报告着步知道的糗事:“你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就是一只花孔雀,到处展示自己的羽毛,却不知道展示的都是自己的屁股,看到美人他就凑上去,见到更美的就抛下原有的,喜新厌旧极了。”
“他可曾对你做过什么?”
小蛮道:“这到没有,他喜欢作些淫~词浪~语,不过,手脚还算干净。”
叶青微“哦”了一声。
小蛮歪着头看她,突然就不说话了。
“怎么了?”
小蛮轻声道:“也许,他如果找到一个天下第一美人,也会挺长情的。”
叶青微轻笑一声,状似对男人们的青睐于宠爱不屑一顾。
“阿软!”急促的喊声从背后响起。
叶青微回头,就见卢况满脸是汗的跑了过来,忙道:“老师有事情,要召所有人集合,快跟我回去。”
叶青微见他神色有异,料想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刻点头,匆匆跟上。
卢况只是扫了一眼小蛮,并未多说什么,小蛮却觉得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好相处,实际防心特重,刚刚那一眼似乎要将她捅了一个窟窿。
花楼上的步知道沉默地看着佳人远去,目光落在卢况的身上时忍不住沉了沉:“他不是……”
“郎君,还要再弹奏吗?”步知道后面抱着琵琶的花楼娘子低声询问。
步知道淡淡道:“继续吧。”
花楼娘子低声应了一声,随即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再次响起。
步知道蹙眉,回眸:“怎么弹起这首美人怨了?”寓意可真是够糟糕的。
花楼娘子低声道:“还不是郎君冷落了我,昔日我名动洛川城时,郎君便日日捧场,还为我写了不少曲子;等小蛮声名鹊起时,却抛下了我,去为她写诗;如今,我可听说郎君又看上了别的佳人,难道我不能为郎君的薄幸奏一曲了吗?”
步知道耸肩道:“你随意,不过,这回我可能真是要收心了。”
花楼娘子的手突然重了一下。
步知道用扇尖轻轻蹭了蹭自己的鼻翼,忍不住微笑。
花楼娘子妒意翻涌,忍不住道:“您不会的,您永远是一个热爱美色,喜新厌旧的人,永远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下脚步的。”
步知道依靠着窗框,遥遥地望着消失在远处巷口的伊人背影,伸手撩了撩额发,哑声道:“这也难说啊,世间哪里有什么绝对。”
他忍不住展开自己手中的扇子,扇子被掏了一个洞,他非但没有修补反而让扇匠将那个洞周边规整好,又用金线嵌了一圈,简直像是小心翼翼地装裱起一个美梦。
他抬手轻轻抚摸扇面上他自己提上的字,轻声念出:“佳人岂可偷眼望,倾城怎堪一顾得。”
“郎君?”
步知道轻笑摇头:“如果我见到了天下第一的美人呢?那样就足以令我停下脚步了。”
“总会有更美的。”
步知道摇头:“不会了,我实在想象不出有比她更美的了,一个美人不仅仅美于形,美于皮,更要美于骨,入骨三分也能挖出一段风流,那才是真正的美人。”
花楼娘子对此嗤之以鼻:“那若是她老了呢?”
“都说美人迟暮,英雄白头是件凄凉事,可若是真正修炼进骨子里的美人,那便是老去也有令人想要死在她怀中的魅力。”
步知道旋身,牡丹在他衣袍上开放,他仰面躺在榻上,轻声道:“纵使光阴染白发,美人依旧教多情。”
更何况,那位叶美人全身散发着被光阴打磨过的风华,他只想知道她还会美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