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好的。
我沿着走廊没走几步,就见着了周斯远,此刻他依然站在电梯前。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斯远,不再傲然,决然。他像是灵魂被人从体内被抽出、捶打、蹂躏、撕成了小小的碎片再丢在风中。丢了魂的他连头都没法傲然抬高了……
最令人倍感不忍的是让他备受煎熬的罪魁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亲……
“励长安……”
卢怡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扭头,见卢怡诩插着手,斜倚靠在一门框内。
我顿步。
她站直,展开双臂做滋润甘霖状,深深呼吸,问我:“你觉得,这里的空气怎么样?”
能怎样?
她在这空气的浸润下,面目已经狰狞不可辨识。
行走之间,每个毛孔更是飘着金钱的铜臭味。
“不怎么样。”我冷言回复。
“长安,你不太坦诚了。”卢怡诩痴痴笑起来,“明明这么好闻。”
我收紧手心。
之前,我还担心,自己长出獠牙和尖甲,冲上去,切断她的脖颈,撕裂她的俏脸。抓她个血肉模糊呢。但是,看到她这么一脸无所谓地笑着的样子。我脸目光都懒得往她脸上放了,这个人,喜怒都与我无关,更不值得我为她分一星半点的心。
从此,她,与我无关。
我平淡直视她。见她笑着笑着,渐渐笑容不再鲜活,如水泥僵硬在脸上。
她厉声:“你看什么看!你和先生谈了什么?”
我懒声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张手想来抓我。
我迅疾后退,她没有抓住我,反而重重跌在地上,她错愕盯我,突然跪爬而来,疯狂地挠着地毯,冲我怒吼:“你说啊,他到底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像是被按了个开关,她一下子疯狂起来。
那头的周斯远察觉这边的动静,快步朝我而来。
这时候,屋里的林秘书冲了出来,他双手插进卢怡诩的肩膀之下,将卢怡诩带走了。
我看她又是叫又是笑又是哭的。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周斯远愣愣看着紧闭上的大门,可怕的沉默着。
“周斯远。”我喊了声周斯远。
周斯远转脸向我,我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突然他身子一晃,我连忙扶住他。
“你没事吧。”
周斯远微顿:“我没事。你要走了吧。我送你。”
我颔首:“谢谢。”
走向电梯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门。
周斯远立即说:“别看。头也不要回。就这样走吧。”
我们并肩走进电梯。
他突然目视前方,对着空气说了句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没用?”
电梯里没有别人,他是在问我。他居然发出这种疑问?
“好像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其实只是傀儡,任父亲摆布。”他继续说着。
“……”我没有即刻回复他的问题。
叫我如何回答呢,似乎说什么都难免要提及并责难他的父亲,即便我也认为他父亲太过不端,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父亲,难道我还能批评不成?
然而,我的沉默让周斯远眼里仅有的光也迅速暗下去。
他壮志凌风的高傲,他舍我其谁的自信,仿若一瞬间被击溃了。
我何曾见过他如此黯然屈辱的模样。
电梯迅速下落,我盯着不断变小的红色数字。
我说:“周斯远,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一件事情。我觉得,不要把周围发生的不好的事全归责自己。”
这是我的心得。不知道是否有安慰到他。但我能为他做的,也仅限与此了。
这时手机屏幕,叶雅人的名字跳动不已。我也是刚刚将他的名字从“傲娇男”改成现在的原名。想起,他顶着“傲娇男”的名头好久,真是冤枉他了呢。如果他知道他长年当此冤名不知作何感想。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就想笑。
我正准备接起,周斯远张手,用手掌面完整覆盖我的手机屏幕,他看着我,声线忧伤:“长安,你别当着我的面接……好吗?”
我疑惑仰脸看周斯远。
“叮!”电梯门应声开启。
“长安。”电梯外有人喊我名字。
我正脸,见叶雅人擎着耳机在耳边,他正看着电梯里的我们。
“雅人……你怎么来了。”
我惊诧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