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握着我脚的感觉,到现在都还在我心里绵延,还有他毫无波澜我却喜欢的眼神。
他替我洗脚,这代表我们很亲密么?
半梦半醒间,那只手还是搭在了我的腰上,就像做过很多遍那般自然。
我缩了缩,缩进一个怀抱,开了冷气的房间,因此而变暖。
可你要知道,暖的时候有多暖,冷的时候就有多冷。
……
翌日一大早,仍是江汓替我拧毛巾洗脸,但他接了电话先下楼了。
我收拾好下去,便看到阿城往屋里搬东西,而江汓则在通电话。
待阿城走后,江汓也挂了电话,抬头见我站在楼梯口,冲我扬了扬下巴:“过来。”
“这些东西,你昨晚赢回来的,看看?”他从烟盒里抖了一支烟出来咬在嘴里。
提到昨晚的事,我急忙跑过去,把阿城搬进来的东西撕开包装纸一看……
惊呆了。
画,全是油画。
而且,全是我听说过却没见过真品的画。
江汓吸一口烟:“作为昨晚的补偿,值?”
“值!”我眼泪都快下来了,太值了。
看着这些画,我也知道它们价值连城,当时我心情很好,也很开心,毕竟我就这么点爱好。
可是,也正是它们,让我对江汓的看法再次改变。
……
江汓出去之后,我麻烦白姨替我把它们搬一套到我房间,然后其他的都放在画室。
虽然知道它们的价值,但还是决定把它们放画室。
“哎?那之前傅小姐送你的那画还在客厅放着,索性一并拿到画室去吧?先生老觉得那画有些聒噪。”
“嗯,好。”
最后搬的是傅瑶送我的那副画,我自己搬的。挂的时候手滑没拿住,画摔到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还好是木框镶的。
可是……
画的一角翘边了。
下面,竟是蓝色的?
还有一幅画?
我忍了忍,避开碎玻璃渣牵着角往上撕……
等面儿上的一张纸撕掉之后,下一张画让我崩溃。
画面上,蓝天白云,阳光沙滩。
有一个小姑娘站在海滩边上,双手握着刀,那刀扎进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围观者都惊慌失措,只有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捏着酒杯镇定自若。
海风拂面,阳光刺眼。
这画,跟我梦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啊……”我尖叫着把这画撕了,撕成无数个碎渣,就像要把我的梦撕碎。
我已经好久没有梦到那个梦,可是它让我的梦,有了具象的画面。
也就是……
更真实了。
我很怕,很怕……
捂着脸坐在地上捂脸哭泣。
白姨闻声上来,也跟着惊呼一声。
“哎哟,我的小祖宗哟,你怎么了这是……”
“白姨……白姨……”我抱着她的腿,不停哭。
白姨把我拉起来,抱住,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问我:“你怎么了怎么了?”
“画……画……梦……画……梦……我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白姨……呜呜呜……”我已经崩溃掉,好害怕好害怕。
耳边净是那声巨响。
“胡说,小丫头,我看着你长大,你杀什么人了!”白姨呵斥我。
“我要他,我要江汓,我要江汓!白姨……呜呜呜……我好害怕,我杀人了,真的杀人了!”
精神已经有些紊乱,我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先生刚走没多久,他公司有事……你……要不,我给他打电话,好不好啊?”白姨语气变软,“我就说你昨晚不该出去,那么晚了,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我要江先生,我要他……”
我趴在白姨肩上哇哇大哭。
白姨无奈,只好搂着我到楼下拿手机给江汓打电话。
接通的前一秒,我一把夺过电话,把它给挂了。
这是我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把它给挂断的。
我怎么能给我杀人的目击证人打电话呢?我不能!
在沙发上缩在白姨怀里瑟瑟发抖了好久,我终于说了句我饿了,请她给我做点吃的。
白姨叹息一声,摸了摸我的头便给我做饭去了。
我双手双脚都是软的,可我还是一步步往楼上走。
我在画室里,把那些碎片和玻璃渣全都清理掉扔进垃圾桶里,又把散在地上的东西归置好,包括傅瑶送我的那副画,我把最开始那一层铺好,放回木框里,可没了玻璃无法还原。
做完这一切,我告诉白姨,睡醒了再吃。
跑到浴室,在浴缸里放好热水躺进去,浴缸边缘,是薄荷糖,蒋蔚然送我的。
含一颗在嘴里,眼泪还是出来了。
蒋蔚然,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