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伤害你。
……
南溪,答应我,离维家人远一点,有多远是多远……
南溪……
每年一封,细细密密。
南溪,南溪,南溪……
像一道魔音,悠远而来,立体环绕,搅动得她神经突突的疼,泪水如决堤的河水,狂涌而出。
这潮水汹涌而至,她被击得支离破碎。
这个世界真是滑稽而讽刺!
妈妈不再是妈妈,爸爸不再是爸爸,小姑不再是小姑。
她被整个世界给耍了一遍,彻彻底底的玩了。
为什么都要来骗她,然后又在一切进入正轨时跳出来揭露真相,将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这都是为什么!
她的愤怒无处发泄,只得大声恸哭,握着拳头,一个劲地往地上砸。
盛世此时赶了回来,这个时间点钟妈不在家,半岛别墅的二楼亮着微微暖色的光。
那盏灯,赶走了今天所有的疲累。
嘴角不期然的挑起一抹微笑,他倒是第一次主动从叶辰手里接过大衣,挽在手臂上,然后吩咐着说道:“你回去吧,明天晚点来接我。”
叶辰点了点头,心下明白盛世的目的,无外乎是警告他不要过来打扰。
他很识趣,点了点头,便开车离开。
盛世带着室外冰冷的寒气,小心翼翼的往那盏灯走去,对于他来说,二楼的暖光就是这黑暗冬日里最后的希望。
刚踏进别墅的大门,一楼的冰冷气息让他有些不满。
玄关处,他猛地一拍开关,“啪”地一声,整个大厅倏地亮了起来。
或许是想要立刻见到顾南溪,他几乎没有停留,迈开长步,直接往二楼的方向奔了去。
越往上走,越觉得诡异。
二楼的回廊里,隐隐的传来抽泣的声音,肝肠寸断。
盛世顿时一身防备,冲进房间,紧张的看了看房间,发现并没有人。
他被吓得不轻,脑门的汗珠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
敏感的神经开启,靠辨别那些抑制不住的哭泣声寻到源头,他二话路不说,猛地一头栽了进去。
浴室里弥漫着浓浓的水汽,几乎看不清内里的摆设,但盛世还是靠着过人的眼力,在水雾里第一时间发现了顾南溪。
只见顾南溪穿着一身厚厚的衣服缩在淋浴下,浑身不住的颤抖,一张柔嫩的小脸血色消退,惨白不已。她双手紧握,牙关咬得“咯吱”作响,缠着绷带的右手有规律的捶打着地面。
她低着头,用一种无助的凄厉和悲戚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不要……我不要……”
盛世被惊得瞳孔一凛,立刻跑过去,搂着顾南溪的肩,想要将她从淋浴下拽出来。
可是,现在顾南溪的力气竟然大得出奇,跟着推攘尖叫起来。
盛世的心几乎是揪着的,他搂着顾南溪,开口说道:“南溪,你怎么了?!南溪,我是盛世……我是盛世……”
盛世忍不住低咒一声,“该死!你到底怎么了!?”
也顾不了太多,盛世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快速打开旁边更衣室,把暖气开得十足,然后用一件厚厚的外套将她裹着,压低着嗓音,徐徐说道:“南溪,看着我!?我是盛世……你到底怎么了?!”
“盛……盛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顾南溪的目光这才有了焦距,柔弱无骨的手拽着他的衣领,一个劲地颤抖。
盛世扶着她的脸,压低了声音,暖暖的说道:“南溪,你到底怎么了?!”
那双乌央乌央的黑眼睛盯着他,在润湿的修长睫毛下变得格外的无助。
她窝在盛世的怀里,蜷缩着,喃喃地说道:“你不在,我怕!”
怕!?这月光半岛,她曾一个人住过好几日,却从未有过一丝半点的后怕,如今却说怕!?
盛世却也无心计较,搂着她,好脾气的说道:“那以后,我都陪着你,好吗?!”
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动了动。
盛世却觉得心口一暖,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说道:“放心,有我在,不用怕!”
她的睡眠质量相当的不好,整晚都在说着细碎的话,无望的,竭嘶底里的,恐惧的,悲戚的……
一字一句,嘟哝着含混不清。
盛世听不真切,心里跟着也突突的疼。
那些真实的故事搅乱着她的梦,惊得她莫名的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然后猛地坐起来,喘着粗气,浑身冒起虚汗。
盛世便在这时,端给她一杯温热的水,安抚着让她喝下,然后拍着她的肩,顺着背上的气,小声呵护着告诉她,“别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