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的滴泪,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些红烛的泪便是我的泪,我试图用这些红烛来表达我内心的情感,我想要告诉哥哥,我不能为你流泪了,让这些蜡烛的泪带去我对你的思念吧!
百合自从成慎刑司回来之后就是不见人的,她的头发长长短短连发髻都无法挽起,整日里在房中闷着,除了我谁也不想见,我已经告诉她那几个怪物似的嬷嬷已经都死于非命了,听闻一个失足落水淹死,一个被从天而降的一块板砖给砸死,一个在房中被老鼠给咬住了,中了鼠毒,没两日就命丧黄泉,最值得命人高兴的是那容嬷嬷,听闻是死在慎刑司的那张钉子床上,听她低下的人说,她想要知道那钉子是否还利刃,要去试试,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在上面了,那钉子可不止是入肉三分,听闻整个人都被钉死在上面了,尸首搬都搬不下来,死状极其恐怖。
可惜的是,不过三日功夫而已,内务府的人又推举了四位精奇嬷嬷继承了她们的衣钵,那些个令人畏惧止步的刑法还需要在这个后宫之中流传着,如同大清的江山一般一代代相传,慎刑司的那张长长宽宽的红木桌子前依旧会坐着四个妖怪似的女人,发出那种妖魅鬼怪般的声音。
“娘娘,奴婢进来了……”见我迟迟不言语,她们担心我出事,又不敢冒然去禀告皇上,只能擅自闯入了,我若是这无声无息的死在屋里,那她们的罪过可就大了,自然我想百合不是如此想的,与我经历过生死的人,最能明白我的心思的,皇后与菀妃都活得好好的我为何要先离去呢?这紫禁城没了我,也许许多女人都会觉得无趣的。
“不必了,本宫好好的,本宫只是想要静静,你们都下去吧!”我擦干了泪水将血书好好的收了起来,可是我要该藏在哪里呢?这是哥哥的笔迹,皇上是再熟悉不过了,若是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怕我又要面临一场祸事了。
白玉扳指好办,我决定将他镶在朱钗之上,一来可以时刻佩戴,二来也可掩人耳目,皇上再梳洗哥哥的扳指,还能想到我将它融合在朱钗之上么?加上些配饰加以修饰,肯定是不成问题的,我要日日夜夜都带着这个白玉扳指来怀念缅怀我的哥哥,血书也要,我朝我的床看去,它比不得承乾宫那张紫檀木雕龙刻凤的床,但是我已经睡习惯了,也许皇上也睡习惯了。
我想到了,我要将血书藏于被褥之中,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人情反覆,世态炎凉,郎君再好,若他是九五之尊便决不能真心相待,他此生都无法给我一颗完整的心,我为何要对他一心一意呢?他将他的心分成了两大块,其中大的那一块给了前朝的那些政务,余下的那一小块又一半送给了已经故去许多年的纯元皇后,只留下那一丁点的地方还藏着那么多的女人,而我们这些女人还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真心而争得你死我活的。
我也该将自己的心分成两半,一半盛着杀兄灭族的仇恨,另一半也要分成两半,其中一半要时刻铭记我的夫君是九五之尊,另一半要时刻默念九五之尊是我的夫君,也许这四分之一的心意足够回报那微乎其微的真心了。
入夜时分,他的御驾果然来了,我完好如初的去迎接,一如既往的迎来送往,他已然在景仁宫陪着皇后用了晚膳了,又到了月宾宫探视端妃与玥珊公主,他略有兴致地道:“朕本该在月宾宫留宿,却满心里装的你,你言朕待你好不好?”
我伺候他宽衣,他却毫无休憩之念,命人剪亮了烛火坐在榻上临帖,我坐在一旁研磨道:“哪个晓得皇上的心里装的是什么?莫非兰儿还能剖开看看不成?”
他听我如此说便搁下了笔抬头看我,我早已除去了朱钗洗净了铅华一副素装姿态,胤禛碰了碰我的额头道:“朕也不晓得你的脑子瓜子里装的什么了?你是逼着朕对你食言啊!玥珊若是在你的宫里,咱们还能一起抱着她说笑的,她乖得很!”
“好没趣的人,明明自己食了言,还说别个逼的,这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月宾宫把人抢回来,陪着皇上您说笑好吧!”说着便有着要起身的意思,却被他一手拉入怀中道:“哎哟喂,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怎么还是改不了呢?偏生朕还如此喜欢。”
“呵呵,人家生怕您两边为难忍痛割爱,还如此打趣人家,真真的坏良心,该三日不理才是!”如此依偎在一起好似又忘记了刚刚的那番心意,实质他待我是真的好,一直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