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这么担心。”熊研菲离开我的怀抱。
我看见她眼里都是泪水。
我重新抱住熊研菲。“不会的,研菲,上苍是很仁慈的。你要自信。自信是战胜病魔的源泉。”
“嗯。”
在小岛上大概呆了二十分钟,我们乘着竹筏返回大坝。
走在大坝上,我们感觉很热。大坝路面上的气温和小岛上的气温至少相差五六摄氏度。太阳差不多升在我们的头顶了。
“还要爬月亮山吗?”我征求熊研菲的意见。
“我还想上去。你呢?”熊妍菲的额头冒着汗。
“我担心你会累着。”
“如果我爬不动了你不可以背我吗?”
“我很愿意。”
“那我们走吧。”熊妍菲伸出她的手。
上月亮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沿着山的外围修建的车道,一条是沿着山的主峰往上直升的山道。车道远而缓。山道近而陡。
我们选择走山道。
我们手牵着手沿着台阶往上走。有人用粉笔在台阶上写下了数据,让我们清楚的知道爬了多少个台阶。熊研菲数着数据。
山道两旁树木繁茂,阳光几乎照射不到我们身上。
我们上行不到八十个台阶,熊研菲的喘气声已经很清晰了。
“怎么样?该让我来背了吧?”我说。
“还行。让我再爬几个台阶。”熊研菲喘着气说。
“可不能逞能。”
“不会。爬不动了,我会让你背的。”
熊研菲爬满一百个台阶才答应让我背她。
“是不是很轻?”熊研菲在我背上说。
“还好了。”
“医生说我不能再轻下去了。”
“什么意思?”我心里一咯噔。
“如果我再轻下去就不好了。”
我没有接熊研菲的话题。
“你知道吗,起航?白血病其实是血癌。所以医生总是劝我多吃高蛋白的食品。这样,能提升我的免疫力。”
血癌。
我心里一阵酸楚。
“那你一定要多吃,尽量多吃,知道吗?”我的眼角湿润了。
“嗯。妈妈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烧鱼呀蛋呀给我吃。还逼我每天喝三杯牛奶。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用。我很喜欢背你的感觉。”
“什么感觉?”
“很舒服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再舒服,也抵不过双腿酸胀带来的负面效应,在上到山顶前,我和熊研菲坐在台阶上休息了好几次。我觉得熊研菲越来越重。
不时有人下山。他们很诧异地看着我们。
终于到了山顶。
月亮山山顶有好大一块平地。平地中央整了一个人工水塘。水塘里的水黑黝黝的,很是污浊,可是,就是这样的水塘里还有一群红鲤鱼在游动。
过平地,再上行三十几个台阶,便到了月亮山寺庙。寺庙周围树木葱茏,百年樟木随处可见。烈日当空,可是在这里,你依然会产生阴森森的感觉。你身上的汗水不知不觉被吸干了。
因为快到中午的缘故,寺庙里朝拜的人并不多。
“要进寺庙吗?”我问道。
“我想进去朝拜一下。”熊妍菲说。
“行。”
寺庙前有一个近乎人高的青铜香炉。太极标志刻在香炉壁上。香炉里插满了已燃尽的香。另一些香正在燃烧。
我们走进寺庙。
寺庙里有好几个大小不一外形不一的罗汉。可谓形态百异。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有些罗汉看上去让人觉得面目狰狞。
我们花钱买了香和烧纸。我跟着熊研菲在每一个罗汉前烧纸、点香、跪拜。熊研菲极为虔诚。
我默默地在每一个罗汉前许愿。我许的都是同一个愿望。
从前堂进后堂绕了一圈,总算跪拜完了。寺庙里的香火味让我打了好几个喷嚏。熊妍菲却无比虔诚。
出寺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不是该回去了?”我说。我们已经走在下行的台阶上。
“好。”熊研菲仍往后张望。
“会觉得很累吗?”
“还好。这就下山吗?”
“你说呢?”
“下山吧,好像很晚了。”
“我还想感受背你的感觉,怎么办?”我说。
“下山就免了。不能总让你的坏想法得逞。”熊妍菲说。
“我有什么坏想法?你说我有什么坏想法?”我追问。
“你心里知道。”熊妍菲脸上升起红晕。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啊,你这是在变相骂我。”熊研菲做出要捶我的动作。
我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