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手,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在用力给我希望和勇气。
我这二十多年也着实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以前总觉得人生遇到点波折天都会塌。可这些在生命面前,显得那般的微不足道。
我参加过顾言盛的葬礼,我不喜欢公墓那种地方,即便那里种满了市区中不曾有的常青树和各式各样的花,可在那样悲伤的氛围下,看着什么都像是灰白的颜色。
纪贯新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在公墓拿自己生死开玩笑的人,当时我以为他死了,所以哭的找不到北。后来知道他还活着,我虽然愤怒,可心底深处满满的都是庆幸。
我庆幸他还活着,庆幸那是一个低级的玩笑。
而如今,如果纪贯新没有活着出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因为他又骗我了。
还没从新干线上下来的时候,纪贯新二哥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我一直把手机攥在掌心,可电话一响,我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却一直都不敢接。
日本人是极其注重群体影响的,他们本国人不会在公众场合大声讲电话,更别说是放任手机铃声大响却不接。所以我这行为无疑引来周围不少日本本国人的侧目。
骆向东知道我为什么不接,所以他把手机拿过去,接通。
“喂。”
我只能听到骆向东的声音,却不知道电话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我无意识的绷紧了浑身每一寸肌肉。我害怕骆向东对我说出的答案,是我不能接受的。
余光瞥见骆向东朝我看来,我僵直着脖颈,连一个回视的动作都不敢。
薄唇开启,他出声说:“没事了,纪贯新已经被送回ICU了。”
我一动不动,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出神的看着对面一排某个人的鞋子。
骆向东伸手过来拉我的手,他掌心温热,我手指冰冷。好似五秒之后,我紧紧地拽着他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头深深地垂下去,咬着嘴唇却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骆向东按着我的头,我顺势把脸埋在他肩颈处,如果不是身在异国他乡,如果不是坐在车上,我定是要哭的撕心裂肺。
这一路转乘加换车,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快十点了。纪贯新的病房中好些人,连他爸爸也出现了。
纪贯新二哥对我们说:“抢救了快两个小时,到底是救过来了。”
我红着眼睛道:“医生怎么说?还会不会再有事?”
“要看明天晚上,如果老三明晚醒了,那这关就算是熬过去了。”
纪贯新他妈妈这几天也是煎熬的不行,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此时也终于露出了属于她本来年龄的苍老和疲惫。
她对我和骆向东道:“不知道你们去了奈良,大早上让你们赶过来,路上辛苦了。”
骆向东道:“子衿是去东大寺给纪贯新祈福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赶忙把包中的手链拿出来,递给纪贯新他妈。
我说:“阿姨,这石子说是受过东大寺礼拜的洗礼,我们昨天又去了一趟东大寺,希望他能给贯新带来好运。”
纪贯新他妈眼含热泪,点头道:“我替贯新谢谢你们了。”
我跟骆向东一直在医院待到下午两点,期间确定从安藤医生口中听到纪贯新暂时无碍的消息,这才离开医院去吃饭。
吃完饭后,我对骆向东说:“你先回酒店睡一会儿吧。”
骆向东道:“不用,我陪你去医院。”
我说:“纪贯新不会醒,我就是过去看一眼,你今天起来得早,先回去睡会儿。”
骆向东道:“我跟你一起去,这样等纪三儿醒了,我还能揶揄他两句,他昏迷这些天,我们可没少替他操心。”
骆向东话里话外一直在暗示我,纪贯新一定会熬过来。我听了他的话后,也莫名的觉得心安,好像骆向东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下午我跟骆向东又去了一趟医院,本以为ICU门前不会有人,因为医生不准探病。可我们一去就看到周梦怡坐在ICU对面的长椅上。
抬眼见到我跟骆向东,她红肿的眼中没有往日的愤怒和憎恶,只是孤独无助的可怜。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张纸巾。
周梦怡也破天荒的接了过去,隔了一会儿,她低声道:“你说,贯新他会好吗?”
我想都没想,坚定的回道:“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