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你死!”任平生开口,“你要死了,那她光记得你的好,其他什么也容不下!如果让你死在这里,随便今后遇上什么人,随便怎么努力都没用,青瞳这一辈子,永远也忘不了你了!所以你不欠我人情!你爹也不欠我人情,你娘也不欠我人情,你们全家祖宗十八代都不欠我人情!”任平生抓着他吼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十五
“马呢?”
“呸!”任平生叫道,“你还好意思说!那畜生是怎么训练的,打死也不停一下,我只能放了它了!没有马,用腿走吧!”
他伸手向下,刚抓住萧图南的手臂想将他背在身上,锐利的破空声响起,任平生立即放手,萧图南随即猛然矮身,那支箭从他头皮上擦过。任平生手指在箭杆上一点,箭支猛然转了一个方向,噗的一声插在柔软的草地上,直至没柄。
任平生脸色一变:“娘的,这箭好大的力气!”
“你又将我的箭挡下了,我看你还能挡几次!”精光闪烁的箭头端正指着萧图南,纹丝不动,眼睛盯着的却是任平生,他的眸子沉稳而阴冷,被他盯着,哪怕距离这么远,任平生还是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
“跑!”任平生飞速转身,将萧图南一扯,脚尖一点身形已经跃出三丈,竟然不比红马的速度慢!
却听见一阵细小的破空风声,在北风时时掠过的草原上,这点儿声音简直可以算得上无声无息,若不是他听力超群,定然当这是草叶摩擦的声音。
“有冷箭!”任平生大叫一声。
当的一声大响,这支箭撞在萧图南的马刀上,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但是这支箭终于还是格开了。他肩背上箭创处鲜血也随着他的用力喷溅而出,任平生觉得自己后脖子一热,虽然萧图南没有哼一声,但是他也心中一凛。
身后传来可贺敦领队气急败坏的声音:“谈符离!你射那汉人可以,怎么敢用箭射萧图南!酋长还在他们手中!你是何居心?”
谈符离面色微变,终于还是放下弓箭,淡淡道:“我当然有分寸!”
急骤的马蹄声紧紧缀着不放,任平生脸色也和萧图南一样越来越苍白,他一个人努努力,短时间内还可以甩掉敌人,但是背着一个人可就大大吃力了。何况这里是草原,就算被他跑出三五里远,一样在追兵的视线范围中。
他只能尽量向高处跑,因为这样马匹爬坡速度就会大大减慢,不过,他人爬山也要比平地更加费力,虽然拉开了一段距离,但脸色却愈加难看了。
“不行!得抢马!”任平生深吸一口气,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看似体力不支,实际上他是在逐渐调整呼吸,借助吐纳恢复急速流失的内劲。
“他跑不动了!”身后传来可贺敦士兵的欢呼声,任平生虽然听不懂,可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也不回头,脚步却越来越缓,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被可贺敦士兵追上。
这样长时间的奔跑,马匹素质骑术等可就显示出来了,可贺敦士兵也拉开了队形,最先追来的有五个人,其中两个跑得最快的已经同时扬起马刀猛然劈下,萧图南必须活捉,所以两人的目标都是任平生。
萧图南滑在地上,马刀已经到了任平生手中,当当两下带着回音的响声,这两把刀劈在任平生的刀上,就像劈到一口大钟。
萧图南的这把刀是乌野临时给他的,只是西瞻士兵很普通的军刀,然而同样质量的马刀正面对上,任平生的刀毫无损伤,另两把马刀已经被震飞了出去!马上两人同时喷出一口血,像一个掏空的口袋般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可贺敦领队便在此时插入阵中,一刀直劈任平生的肋下,任平生飞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
只听一连串的清脆声响,那领队捧着腕子长声惨叫,他的腕骨至少碎成了六块。
任平生回转马刀,嚓的一声,后面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已经被他斜着劈成两半,跌落在地。剩下的那个士兵却已经来不及退了,一下撞近了任平生的身前,此人也是彪悍,嗬的一声大叫,从马背上猛扑下来,伸手就抓住了任平生的咽喉。任平生并没有躲闪,而是回手也卡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那士兵的脑袋就软软垂了下来。
一瞬间,五匹马倒有四匹空了下来。
任平生跃上一匹,奔到萧图南身边,将他一把抄起,道:“一人两骑,换乘着跑!”
萧图南咬牙哼了一声,他的四肢此刻如同棉花一般虚弱无力。任平生只得将他放在自己马背上,另一只手牵着三匹马的缰绳飞跑,然而这些马匹怎么能和奔雷兽那样万中无一的骏马相提并论,两人骑在身上,它的步子顿时缓慢下来。
任平生施了个轻身功夫,从马鞍上手持缰绳站了起来,只有脚尖轻轻顶着马臀,四匹马在前面飞奔,就像驾着一辆不存在的马车,而他就像坐在马车上一般。
这一下顿时快了很多,后面追上来的可贺敦士兵面色个个发灰,只觉得他完全不似人类,不知道是神是鬼,一时竟然不敢追过来。
嗖!一支长箭奔着他后心而来,任平生的身子如同突然失去重量,棉花团子一般飘向右边,那支箭落在地上。
谈符离恨恨地放下弓箭,打马便追,这个对手给了他身为一个箭手最大的耻辱,无论他是人是神,谈符离都要让他变成鬼!
可贺敦士兵回过神,这才纵马追来。
任平生看似潇洒,但这样悬空,内力却如同洪水一般泻出,他叹口气,跳下马背,一手抓着萧图南,一手抓着四匹马缰绳,重新奔跑起来。
用自己的两条腿,虽然狼狈,但要比这样节省内力,同时也比这四匹普通的军马奔跑速度更快。当然,他不可能像真正的马匹那样耐力持久,这样不停步的消耗,最多还能再坚持两个时辰。不过两个时辰的疾驰,这些可贺敦士兵应该也累得狠了,他们的马驮着人,自己手中四匹马空鞍奔跑,总会比其他的马快些。
于是任平生便拿自己当牲口,抱着人牵着马,尽找高的地方跑,给追兵增加难度。
他也真的不像人,差不多两个时辰跑下来,竟然和可贺敦士兵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耳朵里稀里哗啦流水声传来,原来他一路只向高处走,慢慢跑到可贺敦那条大河高粱河的上游了,此刻地势已然很高,再高就要爬山了。
奔跑中,任平生慢慢吐出一口长气,身形缓慢下来。这一路上,他用比奔马更快的速度奔跑,却始终呼吸匀称,全身干燥,连一滴汗也没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累,其实这是内力运转时,毛孔都被锁闭的表现。
此刻他自觉内力即将耗尽,跃上其中一匹马,全身缓缓放松。他的皮肤渐渐泛红,突然间,汗水从他全身毛孔中骤然飙出,只一瞬间,任平生就和水中捞出来一般全身都湿透了。
“如果没有人追,老子真想洗个澡再走!”任平生这时候还有心情说笑,“你可不能偷看我啊!”
谁知对面毫无回应,却见萧图南脸色惨白,已经昏过去了。
任平生吃了一惊,伸手过去一把他脉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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