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样虚空的睁着眼睛多久,终于动了动,起身走向浴室。
裸露着的肌肤上全是淤青。
牵一发而动全身,全身的骨骼好似拆掉重组了一样,疼的她整张脸皱在一起。
昨晚在清醒时大概是三次,后来,后来她晕过去了。
再醒来只看到残破的自己,四周不见人气,他早已离开了,心灵无法言说的空虚沉沉压在身上。
天气原因,在室内也觉得沉闷得紧,下楼用餐时佣人看见她,皆低头避开,亦流露出怜悯。
昨晚的动静实在有些大。程先生……真的发怒了。
溪溪本来坐在小餐厅的桌上吃蛋糕,坐姿乖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随后端起蛋糕跳下去,飞快跑到另一边。
许知非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闭了闭眼,手机震动。
公司同事的声音毫无准备的侵袭而来:“许小姐,可算打通了…沈氏的股价!突然大跌!”
许知非猛然挣开眼睛。
身侧扫过风,她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股市开盘不到一个小时,风向突然变了,现在不止我们沈氏,整个市场都乱套了,沈董和林特助到处找你。”
许知非有点乱了,眼睛一扫看到桌上有把车钥匙,应该是程北尧随手扔的,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捡起钥匙匆匆赶往车库,一边启动车子,“你慢慢说。我马上去公司!”
她心里突然有一种这种走向是冥冥中注定的感觉。
也清楚这种灭顶的感觉可能会持续很久。
快速赶到沈氏的会议室,一群人蜂拥而出,应该是刚刚开完会,人人面带焦急,许知非撞上面容不安深沉的沈致远。
他丢给她一份文件,“来我办公室。”
会议中还出了一件大事,沈氏被恶意收购了。
沈致远当场血压飙高差点倒下。
许知非翻阅文件,感到了压力层层压在自己身上。
突如其来的危机,几乎有点颤抖。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恶意收购的是家挂名的空头公司,许知非快速查找来源,慌乱中不小心碰倒杯子,水倒了一桌子。
有点急。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带有令人心安的力量,是林志。
他低头替她收拾,“我们不着急,一步步来。”
再看这次的市场波动,就不只是针对沈氏了,而是整个大市场,并且是带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气势来的。
如此破釜沉舟。
许知非没办法往那日在南桥炎教授有意提点的事例上想。
是……程北尧……是BY。
一定是……
收购公司叫WE,他们的公告显示,他们已经从市场上购买到了沈氏5%的股份。
沈致远方才说,他已经尽力稳住了大股东,但不代表他们不会从中小股东上下手,如果让他们拿到了中小股东的投票委托书……那后果不堪设想……
问题是,沈氏散股太多,不同于大股东与沈致远出生入死的交情,这些人是特别容易被收买的,加上程北尧向来敢出钱……加上谋略,许知非自问尚且不是对手。
可,无论如何,好像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要和自己的枕边人在商场上进行斗争了。
手指划过通讯录,一瞬间的犹豫,一通电话进来了,是乐暮成。
“还好吗?”开口第一句。
许知非苦笑的摇摇头,“好像不是很好。”
腾越也在这次的动荡之中,可乐暮成全然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反而十分悠闲,“你的男人很有意思,出手的方法果然名不虚传。”
他嗅觉灵敏,果然也知道了。
许知非实在笑不出来,加上身体疼痛,只有困倦。
那么狠辣,多像当初用这个逼她回到他身边的方法。胃里泛酸,冲到洗手间干呕,逼出了眼泪。
乐暮成这才想到她处境艰难似的。
“你们可以启动反收购了,别慌,你现在是沈氏的经理人,你该拿出你的职业素养。”
“实在没办法,我也许可以帮你。”
前一句是以前辈的口吻。
后一句是以朋友的身份。
许知非缓了缓,先漱口,整理好自己“不用,你刚上任,处境不比我好。”
总算意识到了,前一秒还在缠绵情事,后一秒就在商场兵戎相见的残酷。
那么那个男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站在高处,执酒冷漠的俯瞰他们这些如蝼蚁般的存在吗,在思考怎么样才能把他们踩死?
那双眼睛,一定是浸透寒冰的可怕。
一如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