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好,你说,我听着。”
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来说,夏一鸣不仅仅是自己的经纪人,他更像是一个人生导师,一座茫茫黑夜中的灯塔,对她具有指清方向的意义。所以,每次只要夏一鸣开口说话,慕海颜一定会听得认真。
“那时候,周颖刚拍了她生平的第一部女一号的戏,你应该看过,是个青春片,冬天拍的,在影视城,条件挺苦的。当时,她的房间和男一号的房间是挨着的,有一天晚上,男一号给她发短信,说打算研究一下第二天的对手戏。因为那段戏很吃重,周颖又是第一次担当女一号,所以她很上心,拿着剧本就去了。”
慕海颜眉心一皱,暗呼不妙。
看出她的想法,夏一鸣笑了笑:“不是男一号,他那个人只是胆小了一点,外加不爱管闲事。是那部戏的制片人,专门在隔壁等着周颖。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完事了。我问她,你想怎么样,你说怎么办,我就帮你怎么办,哪怕是打官司也行。她管我要了一根烟,慢慢抽完,告诉我,那个制片人答应她,下一部武打戏的女一号,也可以给她,只要她能吃得了那份苦。”
慕海颜张了张嘴,“啊”了一声。
那部青春片,反响倒是一般,但一年之后上映的那部古装武打电影,却令周颖大获好评,让她迅速地从一众小花里面脱颖而出,甚至还在国外拿了一个大奖,也成为了她有颜有演技的开端。
只是,她没有想到,周颖居然是这么拿来的女一号资格。
夏一鸣伸出手,把慕海颜的下巴向上抬了抬,让她合上嘴:“没什么好吃惊的。这些事情,五十年不变,往前数五十年,往后数五十年,都一样。”
她结巴了两声:“不、不是……我只是……”
慕海颜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她很快否决了,觉得夏一鸣应该不会那么做。
下一秒钟,他却从风衣的内怀里掏出来了一个扁扁的信封,推到了她的面前。
“里面是机票。”
慕海颜几乎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又被夏一鸣给轻轻按住:“听我说完。法兰克福当地时间二十四号晚上抵达,有人去机场接你,等到了酒店,你可以吃饭,做按摩。然后……”
他皱了一下眉头,应该也是在小心地措辞,不想伤害到慕海颜。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挣开他的手,还是站了起来。
“你刚才和我说周颖的事情,就是在给我打预防针是不是?她陪制片人睡觉,拿到了女一号,那我呢?我又要去陪谁?是不是只要我陪了,我就能演女四号,终于熬成十八线了?”
面对着慕海颜的质问,夏一鸣沉默不语。
她怒极,一指门口:“你走吧。我宁可回影视城跑龙套!”
不料,夏一鸣却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昨天去过人民医院,也见过你母亲的主治医生,姓赵的那个。他告诉我,只要资金到位,院方可以给你母亲安排做一次开颅手术,如果成功,她就能醒过来。就算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我们也可以赌上一把,因为最差的后果,无非也就是像现在这样。我问你,慕海颜,你现在有钱吗?你母亲能等你一天一百两百地赚钱吗?你还有资本清高吗?”
一连串的问题,终于彻底将她击垮。
是的,赵医生其实早在十一的时候就委婉地告诉过她,如果能筹到钱,就可以给慕清做手术。要是筹不到的话,不妨试着将她接回家去,起码能省一笔住院费。
可她既没有那么多钱,又不愿意让母亲在家里受罪。医院里,起码什么都有,万一有个好歹,也能第一时间抢救。
“那人是谁,能给我什么?”
半晌,慕海颜才冷笑着问道。
既然要卖了,那也得问问清楚吧,看自己究竟值多少钱。
“不知道。”
夏一鸣摇了摇头。
慕海颜勃然大怒,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你在耍我吗?我现在要去陪男人睡觉了,你却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苦笑:“这是合约上的其中一条,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不可以知道对方的身份。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不想你离开天姿,我也不想自己离开天姿。”
她瞠目,原来,他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足足对视了一分钟,慕海颜松开手,浑身瘫软:“我知道了,机票留下,你可以走了。”
……
飞机没有晚点,慕海颜抵达法兰克福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傍晚六点。
平安夜,圣诞的气息异常浓郁,随处都能够听见欢乐的圣诞乐曲。前去接机的司机将她送到了位于莱茵河畔的国际酒店,她付了车资和小费,在酒店侍应生的引领下,穿过大堂,走进电梯。
走廊里十分安静,黑木壁板隐约可以倒映出人影,虽然知道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可慕海颜还是下意识地把头顶的软呢圆帽一再压低,总算有了一些安全感。
二十一楼,总统套房,据说在房间内便可俯瞰城市全景,极是奢华。
“叮!”
电梯直接入户,前方的房门像一个巨大的涡旋,黑洞洞地打开在眼前。
抿了抿红唇,她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