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是怎的了。
苏凤锦缄默不语,净了手之后便开始摘花,结了苞的玫瑰花被她采摘下来,搁太阳底下晒着,忆秋一碟子点心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于是也帮着一块儿摘。
苏凤锦拔弄着手里头的玫瑰花,朝忆秋道:“你怎的不去前院看戏,听闻那是庆熹班的人唱的,唱功一流。”
“我可不爱听那些慢吞吞的戏,也就他们一群人子死要面子陪着老夫人一块儿罢了,状元爷也不过就是来送个礼,一转身便回了红袖坊里去了,这不知道的还当红袖坊才是他家呢。”忆秋将花扔进小托盘里,对状元爷那个性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凤锦晒了花儿之后天色便暗沉了下来,到底是老夫人的生辰,一到了夜里便放起了祈福的孔明灯,忆秋也不知是从哪里弄了两个灯过来,拉了苏凤锦在东屋的院子里头闹着要放,连在那孔明灯上写字的笔墨都已经备好了。
“苏姐姐,快写。”忆秋按耐不住的开始动手了。
挽珠与春芽晃着胳膊敲着肩膀走了回来,春芽扭着脖子抱怨:“把咱们叫去帮了一整天的忙,到头来一个字儿都没有,当真将咱们东屋的当成软柿子捏不成!”
芳姨走在最后头,锤着腰低声道:“眼下是西屋那位管事,你们都少说两句。”
挽珠见有两个孔明灯,一时也来了兴致,朝苏凤锦奔过来:“小姐,咱们可好久没有放灯祈福了。”
苏凤锦垂眸,瞧着那盏空白的孔明灯,不知写什么,于是就松了手,那灯就这么飞了出去,渐渐升高。
忆秋只觉惋惜:“苏姐姐,你怎的不许愿啊?”
苏凤锦搁了毛笔,低声道:“我如今这般的处境,已经没有法子绝地逢生了,写与不写的,原也是没有区别。”
忆秋瞧了瞧自个儿的,默了一会儿,一松手也放了。
夜色变得寂静起来,苏凤锦在灯下绣着花儿,芳姨进里屋顺手关了门:“忆秋姑娘已经送出去了,临去时那些糕点也一并给她带了去,不过……安总管方才送了个东西过来,那东西瞧着一身的刺,味儿也大得很,奴婢一时不知如何处置,也就搁在了厨房里。”
苏凤锦也没怎么在意,嗯了一声,又低头绣花。
芳姨对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已经习惯了,替她倒了一盏茶,也就出去了。
战青城悄悄走了进来,见她灯下绣花的模样心里莫名的一暖。夜色深深的时候,若是所爱的那个人在灯下为你做衣裳,何尝不是一种柔情。
“把那湖蓝色的线给我。”苏凤锦头也没抬的吩咐发,战青城扫了眼针线篮子,这里头的线堆得很多,湖蓝?这里头的蓝色线也是多,一时战青城也分不出来,顺手拿了一个给她,她接过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挽珠,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连湖蓝……你来做什么。滚,滚出去。”苏凤锦面色忽的一白,想起下午的种种,只觉一阵阵的恶心,这个人原就是个铁血无情又恶心的人!
战青城倒也不恼,只叹气:“好不容易送走了今上与朝中几位大人,抽了个空来瞧瞧你,你就这么个态度?”
“我没请你来。”苏凤锦捏着手中的绣花针,指尖发着颤。
“怎的生了这样大的气?嗯?因为赵阮诚?难道你与赵阮诚见面的时候他不曾告诉过你?赵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他挑起苏凤锦的下巴,眯着眸子,笑得苦涩。
“怎么不说话了?你这牙尖嘴利的本事原不是极好吗?”战青城瞧着她流露出几分悲伤的眼神,忽的觉得,这些日子自个儿当真是瞎了眼,竟然想捂化一颗根本化不了的冰铁!
“你想听什么?让你滚?还是阿诚终于有孩子了?”苏凤锦紧握着拳头,那手中的绣花针扎进了肉里,生生的疼,却也疼不过心里的。
“你!苏凤锦,你当真是贱!放着我这样的人不爱,你要对那个休弃你的小白脸上心!不过就是个破鞋而已,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谁知道你与赵阮诚在一起的时候,翻过多少云雨,同我在一起,不过是碰一碰,怎么?就恶心着清高的你了不成。”战青城松了手,深邃的眸子里染了几分寒意,他当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你若是厌我,大可休了我。何苦这般折辱!”苏凤锦原先是没有脾气的,为人子也低调隐忍,只是这些日子不知是怎的,与战青城的相处便成唇枪舌剑了,处处都是伤人的话。
“折辱?这就算是折辱了?”战青城凝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