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转瞬即逝。、
卿如玉站在亭子里,凝着战青城的身影脸色苍白而绝望:“你走吧,我会等我爹过来。”
战青城站在原地没有动,夜里大雪纷飞,亭子外头四处被白雪覆盖,亭子里头的红泥小火炉上头正煮着茶,茶香随着寒冽的风扑面而来,战青城忽的想起很多年前,那时的他们原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那时候动了些心思便以为是一生了,极品如今岁月的河流一冲,便什么也不再剩下。
卿如玉捧了一盏茶出了亭子,将茶递至他跟前:“阿诚,饮杯茶暖暖身子。”
“雪大,卿小姐回亭子里去吧。”战青城扫了眼那茶,他记得这茶香,是雪顶云雾,年轻的时候战青城最喜欢的便是这一味了,如今年岁见长,便再饮不出曾经那种甘甜的味道了,怎么下口都觉苦涩。
卿如玉讪讪一笑:“先前那些话我不过同你玩笑罢了,你我怎说也算青梅竹马,饮一杯茶又有何不妥?”
战青城望向为雪覆盖的山林,苏凤锦她娘的墓离这里还有几里地,他无法想像,苏凤锦独自一人撑着送杜婆婆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只是夜里见她时又眸通红,想来也是哭过了。
思及苏凤锦,战青城便是归心似箭。
卿如玉见他实在不饮,便将花递给身旁的侍女,望向远处驶来的马车,雾气从她的嘴里吐出,这单薄的一点余温最后消散在这片冰天雪地里。
卿相从马车上下来,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衣,朝卿如玉急道:“怎的来了这儿,可曾伤着?来时满城巡防营的人都在抓余孽,你怎还敢跑这儿来,快上马车。”
卿如玉凝着战青城,目光里溢满了失落:“多谢战将军。”
“二小姐请。”战青城送卿如玉上了马车,随即翻身上了马。
卿相凝了战青城两眼,回了马车里。
战青城策马疾驰回了将军府,一路上风尘仆仆满身风雪,穿过长街远远的便见将军府外头围满了人,火把明亮军着齐整,场面却是闹哄哄的。
战青城翻身下马,守卫道是有余孽被巡防营中人追杀,一路逃进了将军府, 那巡防营的人乃奉圣命行事,将军府的护卫拦都拦不住,如今刀剑相对,更乱作了一团。
战青城转身便冲去了东屋,东屋里头倒是安静,一盏豆大的灯在夜色里微微亮着光,苏凤锦睡得不好,眉宇紧皱着,战青城伸手想替她拔开发,见自个儿手上还带着雪渣子,便又收了回去。
芳姨悄悄走了进来,低声道:“爷,丞相大人来了,兰馨奶奶正陪着呢。”
战青城冷笑,卿相那只狐狸动作倒是快,他转身出了东屋,东屋里头那冰冷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了个干净。
战青城站在东屋门口,眸色冷凝:“浣纱,东屋的周全就交给你了。”
浣纱垂眸应下,目送战青城离开,暗自想着,这一天天的,当真是风风火火。
战青城去得前厅,前厅火把高举,卿相正坐着饮茶,兰馨站在一旁伺候着,见战青城来了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爷,巡防营的人道是有余孽逃进了将军府。”
“既是有余孽,让卿相查就是了。”战青城端着茶盏,笑盈盈的瞧着卿相,卿相一张脸乌沉沉的,搁了茶盏冷声道:“那贼人逃入府中一个多时辰,府中护卫百般阻拦,早该逃了!”
战青城吹了吹茶盏,悠悠开口:“今上曾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将军府办案,他们原也不过遵从圣旨罢了。”
卿相起身一拂衣袍:“既是如此,倒是本相唐突!”
“卿相还是查查妥当些,否则若对外传出我将军府包庇余孽的名声,小侄可就冤枉了。”
卿相瞪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咬牙切齿:“搜!”
一时间无数巡防营的人窜进了将军府里,上上下下一番折腾,战青城饮了半盏茶那些人便尽数辙了回来,皆道是没有。
丞相气得拂衣而去。
冰冷的风雪晃进了大厅里,战青城捧着尚有几分余温的茶,玩味的瞧着兰馨:“红豆去过平安县?”
兰馨猛的紧了紧帕子,牵着笑:“是,原是陪着檀梅身旁的绣荷去的,可是撞见爷了?”
战青城搁了茶盏,朝安吉道:“去将人都叫过来。”
兰馨替战青城新泡了一盏茶递至他的手旁,垂眸温声道:“爷,这是怎么了?”
战青城吹了吹汤面的雾色,屋子里头举着火把的巡防营都辙走了,一时灯盏显得有些暗淡,加之风雪在外头肆意,视线便越发的不清晰起来,兰馨只觉战青城笑得有些沉,心里头针扎一般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