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他从三生佛陀那里,到底都得到了些什么,,居然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精准,走得如此令人恐慌不已,(注1)
想破脑袋都无法直接猜测出朱八十一正在制造什么神兵利器,李汉卿只能从成堆的密报中,寻找蛛丝马迹,摆在桌案上的密报涉及面儿很杂,几乎覆盖了近一个多月來淮安、高邮和扬州三地,与朱八十一可能相关的所有事情,包括淮安军用武器向友军换粮食,用土地拉拢芝麻李和赵君用两个盟友,以及大力扶植王克柔、张士诚、朱重八三人,让他们各自在长江南北两岸,各自打下了自己的地盘,把董抟霄逼得进退维谷等等,唯恐不全,唯恐不细。
“憨货。”有名死士大概是实在无法理解朱八十一将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地盘和镇国利器让与他人的行为,在秘报的最后,愤愤地点评。
“呸,这朱屠户如果是个憨货,天底下就沒一个聪明人。”李汉卿一把从密报中抓起这份措辞轻浮东西,三下两下将其揉成团,用力掷进了脚边儿的火盆当中。
自打双方第一次接触之后,他就从沒再小看过朱八十一,包括用兵和权谋方面,在他眼中,后者的种种作为都可圈可点,外示憨直,内有心机,是他和脱脱两个反复研究之后,对朱八十一的一致评价,虽然这个评价和很多人,包括脱脱的亲弟弟也先帖木儿都不认同,可至今为止,却谁都沒见到朱屠户真的吃过亏,相反,那些以为朱屠户傻的人,要么已经成了一堆白骨,要么已经被朱屠户拉上了贼船,谁都沒真正赚到便宜。
而摆在桌案上的其他秘报,无一不验证着他和脱脱二人判断,每一份,表面看起來走极为正常,但越是仔细推敲,越是令人震惊。
“腊月二十五,刁民魏某于扬州府击鼓鸣冤,诉扬州巨贾吴天良杀人夺产之罪,刑局主事,扬州知府罗本亲审此案,陪审团十三人,六人认为吴天良罪在不赦,七人坚称魏某诬告,吴天良无罪开释。”
“腊月二十七,参军叶德新彻查扬州路田亩,泰州大儒王守仁聚集乡邻阻之,叶德新不忍杀伤无辜,含恨退去,腊月三十夜,朱亮祖引溃兵破王家寨,杀王守仁全家,初二,泰州都督吴良谋引兵來救,朱亮祖不敌,夺船遁入长江。”
“正月初四,豪绅钱百万于赴宴途中,被溃兵所害,随行两子及僮仆三十余口,皆死于非命。”
“正月初四,城外玄字号瓷窑炸窑,窑主周德被火焰波及,当场身亡。”
“正月初六,参军罗本将扬州城外所有瓷窑登记造册,查清无主之窑七十三口,皆收归官有。”
“正月初八,淮扬大总管府长史苏明哲下一税令,凡进出淮安、高邮和扬州三地的货物,皆征税一成,凡淮安军所辖之地,皆不二征,有逃税过十贯者,抄沒其货,货主此生不得再入淮扬。”
“正月初八,朱贼仿朝廷体制,私设吏、户、礼、兵、刑、工、学、商,八局,以逯鲁曾、苏明哲、陈基、徐达、罗本、黄正、禄鲲、余常林为主事。”
“正月十二,巨贾吴天良畏罪,举家出逃避祸,座船在长江之上被水师重炮击沉,老少六十二口葬身鱼腹,水师统领朱强在吴天良身上,抄出扬州士绅给董抟霄的亲笔信,上有四十余家联署,朱屠户笑而付之一炬。”
“正月十三,大儒许衡之孙许世忠贱卖家产,携全族去江南访友”
“正月十四,乡绅杨铨举家搬往汴梁”
“这厮,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辣,。”用力拍了自己一下,李汉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汇总看不清楚,越把最近生的事情总结在一起,他越觉得毛骨悚然,就在朱屠户把自己藏进百工坊的这一个月当中,扬州路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死了将近三成,还有两成唯恐受到池鱼之殃,丢弃了土地和作坊,举家搬迁到了江南,而这一切导致的结果就是,舍不得离开的士绅们纷纷匍匐下身子,再也不敢给朱屠户制造任何麻烦。
“正月十六,进士郑远,献家中存粮十万余斤与官府,赈济灾民,逯鲁曾亲迎之,择其一子入大总管幕府。”
“正月十七,进士章正林、胡润等人联名上书,请淮扬大总管府再开科举,给民间遗贤晋身之阶”
"正月十八,刁民柳氏诉布商徐家霸占田产,纵子行凶,陪审员一致徐氏当家长子徐孝贤有罪,除以绞刑,罚金一百贯,作为柳氏养老之资。”
注1:弥勒佛,在民间传闻里,是三生佛,可以看见过去,现在,以及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