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更何况别人呢?
爷爷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便把我放到田埂上,放一条小板凳,我就能够在田埂上坐上半天。在我的旁边用木棍支着一把伞,给我遮荫。然后爷爷便下地里干活。爷爷是村里的能人,地里的各种把式,爷爷都是行家。
风一吹,绑着的伞受风太大,歪到了一边。火辣辣的太阳暴晒在我的身上,我却浑然不觉。我的眼睛大部分都是盯着手里的金属片片上。
爷爷干完了农活才发现我这边的情况,连忙跑了过来,却吃惊地发现,我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头上一点汗珠都没有。身上的衣服都是凉凉的,丝毫不像是暴晒在太阳之下。我坐的地上,竟然是一片凉爽。
爷爷也不声张,将伞收了起来,然后将我拉起来:“回家去了,回家去了。”
村里人碰到,总是会问一问我的情况:“两年没开口了吧?”
“两年了!唉!”爷爷总是会叹息一声。
我那个时候陷入到一个非常奇怪的境界。我感受到天、地、雷、风、山、泽、水、火之间都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有一种能量将这些形态联系在一起。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能量叫做元气。
快过年了,别人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我们家却冷冷清清。家里就我跟爷爷在家里。爸爸妈妈过年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老家太冷,怕弟弟冻到。爸爸妈妈准备过年的时候加班,奶奶也要带弟弟。来回的路费又贵。所以这个年又只有我跟爷爷在家里。
爷爷不是很高兴,但是他从来不在我面前发脾气。只是闷闷地抽旱烟。村里人已经都抽上过滤嘴烟了,爷爷却还没扔掉他的旱烟棒。
“二叔,七哥托我带了两百块钱回来,让你老人家买点过年物资。”说话的是跟我爸爸妈妈一起在南方打工的十三叔黄成高。十三叔昨天回来的。十三叔是我不出五户的本家堂叔叔。十三叔跟我爸是同一个曾祖父。同一个曾祖下的这些叔叔辈总共有十六个。我爸排行老七。我在我这一辈人当中,排老十。跟我一辈的人更多,有二十好几个。
爷爷本来这几天脸色不太好,但是看到十三叔过来,脸上勉强挂上了点笑容。
“十三。你七哥就让你带这两百块钱?就没给孩子带点什么别的?”
“二叔,看你说的。七哥要是带了东西回来,我还能够贪污不成?就带两百块钱,没带别的。”十三叔嘿嘿一笑。
“我没说你贪污。他们两口子生了个小的,这大的就不是人了?”爷爷脸色发青。
“我们走得急,临时跟我七哥说了一声。七哥就塞了两百块钱给我。哪个父母不记挂自己的儿子呢?”十三叔显然没说真话。也骗不过我爷爷。十三叔瞧了我一眼,讪讪地说道,“看我这记性,出来的时候,也没想到给阳阳抓点糖果。”
“这孩子造孽(可怜),这甜的苦的,到他嘴里都是一个样。也幸好他这样了,谁对他不好,他也不知道。”爷爷干涸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十三叔很尴尬,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因为我的缘故,村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太到我们家来。毕竟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出了这样的邪性的事情,谁还敢来沾边啊。在村里,我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晚上,爷爷房间里传出来呜呜的声音。
这一切都看在我眼,听在我耳。但是我没有喜,也没有悲。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白云悠悠,远山青青,流水潺潺。一切宛如云烟。
第二天,一大清早,爷爷便拉着我往街上走去。
我虽然不回应亲人们的任何呼喊,不过他们让我干什么,我总会机械地去做。
我跟爷爷两个人默默无言地走在大路上,总让人感觉很奇怪。
“你的孙子可真听话,一路走过来,不吵也不闹的。要是我家孙子,早就满天飞了。”有个同路的老人忍不住说了句。
“我这孙子就是这个性子。”爷爷脸上的笑容很僵硬。
这时,那个老人身旁有个人在老人耳边嘀咕了几句,老人往我身上看了一眼,眼神怪怪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情况,十里八乡的没有几个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