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 ◎№ ? ”
况且笑笑,心里却沉重如铅,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更可怕的是他还根本不知道要来的究竟是什么。
到了陈府,况且趁别人不注意,对石榴说道:“这事千万别告诉老师,更不能告诉别人,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嗯。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为难你?”石榴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现在也不知道。”况且老实回答。
“切,你怎么会不知道?还藏着掖着的,看到时候你还能往哪里藏。”
说到藏起来,石榴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要是真有麻烦事,就藏到中山王府,天底下敢到中山王府找你麻烦的人,还没生出来。”
“到时候再说。”况且不想再谈论这件事。
石榴还想再告诫他几句,却见小王爷在那里招呼他们,况且走过去,却见棋盘已经摆好,显然又要大战几盘了。
“听说你们在周府见到了飞天大盗?”陈慕沙问道。
“那人神乎极了,简直像飞天蝴蝶一般,在空中来去自由。”石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神情如梦似幻。
“周先生好像知道这位飞天大盗的来历,只是不肯明说。”小王爷嘟囔道。
“他不明说也是为你好。这等江湖神秘人物,我等还是敬鬼神而远之为妙。”陈慕沙沉吟到。
祝云祗问道:“老师以前也见过这种飞天大盗吗?”
“虽然没有见过,听说可不下几十次了。这种人物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真如神龙摆尾一般。好在他们决不会为害民间,令人敬畏,并不可怕。据说白沙祖师当年有位世外至交,就是这种神秘人物。”
祝云祗疑惑道:“白沙祖师怎么会与这些人来往?”
“你以为呢?这些人都是大唐游侠一类的人物,等闲不肯与人交往,却是言必信、诺必践,宁舍性命也要维护信义。”陈慕沙颇为向往地说道:
“两汉时,公卿宁愿折腰与之结交,大唐时,藩镇跋扈,视朝廷蔑如也,却最害怕红线盗盒这类游侠,因为他们能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元以后,游侠之风逐渐式微,而今往往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面。”
况且等人面面相觑,想不到一代大儒、理学宗师居然会无限向往游侠之风,这两者之间犹如南辕北辙啊。
“怎么?你们觉得咱们礼教中人,就一定要排斥这种人?”陈慕沙问道。
“弟子是司马迁的信徒,所以最崇拜那些春秋、秦汉时期的刺客跟游侠了。”况且举手说道。
“弟子也是,可惜无缘相见,不然宁舍数万金与之相交亦所愿也。”小王爷感慨道。
石榴讥笑道:“师兄,你这就落俗套了。这等人物岂能为金银之物所动心,如果那样,也不过是张铁衣之流,尊府养士,恐怕也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 ? `”
“真龙无缘相见,徒唤奈何。”小王爷一摊双手叹道。
祝云祗奋然道:“弟子久侍太岳先生座侧,心中惟存儒学、礼教道统,刺客、游侠蔑视仁义道德,弟子不敢苟同。”
“刺客游侠并非蔑视道德仁义,只是他们的仁义道德跟常人略有不同而已。”老师的几句话,令况且心头豁然开朗,他接着说道:
“春秋时的刺客豫让曾说过: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待人,人以庸人待我,我以庸人待之。这就是刺客游侠的仁义道德。其实我儒教并不排斥这种理论。”
“烦请师弟举几个例子说明。”祝云祗道。
况且向老师投去询问的目光,陈慕沙微微颔,以示鼓励。
理学教学不同于一般的学习,老师负责传授解惑,学生只需要记住就可以。理学却是有些跟佛学一样,需要学生之间、师生之间不断辩驳、反诘、问难,这样才能最后辩出个大家都信服的理来。
理学理学,辩天地万物之理也。
陈慕沙谈到刺客游侠,就是开启了自由讨论模式,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不断难、辩驳,何时能得出一个最后结果,这个论题才算完结。
这种模式还是王阳明开启的,王守仁招收学生都是亦师亦友,先是聚集一群学生于一堂,然后他主讲,大家讨论,如果有信服他的,就站到左边,成为他的学生,没有信服的就站在右边,还是待以宾客之礼。
如果已经成为学生的人第二天觉得后悔了,可以反悔,重新站到宾客一列中,再继续学习讨论,哪天觉得先生的理论确实是天地之间的至理,可以重新回到学生队伍里,这过程云许无数次反复。
明朝讲学基本就是这种模式。
况且先详细列举战国豫让的故事,他是司马迁的信徒,《史记》自然能倒背如流,于是就把《史记?刺客列传》关于豫让的一段背了出来。
翻译过来,大致的意思如下:
豫让,晋国人,原先曾在范氏和中行氏那里做事,但毫不知名。离开他们后到智伯门下供职,智伯很看重和宠爱他。
后来智伯攻伐赵襄子,赵襄子和韩氏、魏氏合谋灭了智伯,灭智伯后又三分智伯的土地。赵襄子最恨智伯,把智伯的头颅漆了,作为酒器。
豫让逃到山中,说道:“唉!士人为知己者献出生命,女子为喜爱自己的人修饰容貌。如今智伯赏识我,我一定要为了替他报仇而死,以此来报答智伯,这样我死后的魂魄就不会感到羞愧了。”
于是,豫让更名换姓,冒充为判刑服役之人,混进赵襄**里涂饰厕所,身上挟带匕,想刺杀襄子。襄子去厕所时,忽觉心惊,便抓住涂厕所的刑人审问,现他便是豫让,身上带着凶器,口称:“要为智伯报仇!”
襄子身边的侍从要杀他,襄子说:“他是个义士,我小心避开他就是了。智伯已经死了,没有后代,而他的臣下却想替他报仇,说明此人是天下的贤德之人啊。”最终襄子还是把豫让释放了。 `
不久,豫让又在身上涂漆,让皮肤长满恶疮,还吞炭使嗓子喑哑。他把自己原来的形状变得人们无法辨认之后,到市上行乞。
他的妻子见了,认不出是他。在路上见到他的朋友,朋友却认出他来了,说:“你不就是豫让吗?”
答道:“我是豫让。”
他的朋友为之哭泣道:“以你的才干,投奔到襄子门下效命办事,襄子一定会亲近你宠爱你。他亲近你宠爱你,你再做你想做的事,这岂不更容易吗?为什么竟要伤残身体,受许多痛苦,想以此达到向襄子报仇的目的,这不也太难了吗!”
豫让说:“既然已经投到他门下效命办事,却又想杀他,这是怀着异心来侍奉君主啊。再说,我所做的确实是极难的事情,所以要这样做,正是要使天下后世身为人臣却怀着异心去侍奉君主的人感到羞愧啊。”
豫让离去之后,不久,料到赵襄子该出门了,便埋伏在赵襄子将会经过的桥下。襄子来到桥边,马突然受惊,襄子说:“此人必是豫让。”
派人查问,果然是豫让。
这时襄子便数落豫让说:“你不是曾经在范氏、中行氏门下做过事吗?智伯把他们全灭了,而你不为他们报仇,反而投奔到智伯门下效命办事。现在智伯也已经死了,你为什么独独这样执著地为他报仇呢?”
豫让说:“我在范氏、中行氏门下做事,范氏、中行氏都把我当一般人相待,所以我就像一般人那样报答他们。智伯把我当国士相待,我因此要像国士那样报答他。”
襄子长叹一声,呜咽道:“唉,豫子啊豫子!你为智伯尽忠,名声已经成就了;而我赦免你,也已经够了。你还是为自己想想吧,我不再放过你了!”襄子派兵围住豫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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