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罗氏见人不注意,悄声告诉她:“你二伯母的哥哥是你二伯父的同袍。当年战场上,父子两个为了救你二伯父死了。所以国公府二话不说便抬了她入府做二夫人。”
沈濯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陈国公和晏老夫人都是精明顶了天的人,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小家子气的刘氏做儿媳?原来是为了报恩。
心下又对陈国公“敬佩”起来。
哼,拿着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去博好名声!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还不如认个义女,嫁个殷实富户呢!
卢氏乃是范阳旧族世家嫡女,出身比国公府只高不低;却跟这样一个兵户出身的女人做妯娌。卢氏也膈应,刘氏也尴尬。
——这事儿闹的!
腹诽连连,沈濯面上只是云淡风轻。至于席上沈敦矜持地表白自己的功劳苦劳,沈恒又对四房沈琮沈德孝百般夸奖,反正隔着屏风男女分桌,沈濯只是充耳不闻。
相由心生。
她刚才瞧见了,沈德孝那一脸的尖嘴猴腮,看着就烦。带他回京?那双老鼠眼能被沈信芳一对老拳打没了。
沈濯低头吃饭,很乖很安静。
这种陌生男女在同一个房间的吃饭法,刘氏哪里忍得了?如坐针毡到了终席,站起来就走,罗氏还待要再拉她时,被她一把甩开手臂,昂头挺胸快步走了出去。
这下子,再怎么圆也圆不回来了。
罗氏有些尴尬。
沈恒等人黑了脸。
沈濯开了口:“沅姐姐和涔姐姐在哪里呢?”配以一脸茫然。
这样好的台阶!
郜氏忙笑着接口:“我们大人说话,她姐儿两个坐不住,我让人陪着在外头玩一会儿。二夫人想是一时见不着孩子,有些心急——怪我刚才忘了告诉二夫人一声儿。”
沈濯笑眯眯地看着她。
知道不好惹了?立即改回称呼人家二夫人了吧?
沈敦顺势责备她两句,又和煦地看向罗氏:“招待不周,侄儿媳妇不要见怪。”
咦?人家都是二夫人了?我娘还是侄儿媳妇?
沈濯看向沈敦的眼神立即有些不善。
罗氏却也笑眯眯的:“哪里哪里?从祭祖到见县令大人,再到合族用膳,族长安排得十分妥协。只是国公府比我们家规矩还大,想必我们二嫂也是头一回跟这么多外男同屋而坐。妾身乃是豫章罗氏出身,粗鄙地方,倒还能忍得一二。”
沈敦张口结舌。沈恒面红耳赤。
郜氏强撑着,忙又扯了笑出来道:“侍郎夫人也乏了。妾身送你们先回去吧。”
罗氏恭声称是,站了起来,礼数周全地屈膝退步告辞。
临上车时,却又笑眯眯地对郜氏说了一句:“今日没见着小祖母,也没见着族长夫人,甚至连留下用膳的四房阿叔家的内眷也没见着,真是遗憾啊。妇人们打交道,还是跟妇人们自在些。您说是不是嫂子?”
除了气定神闲的罗氏,一屋子人,脸红脖子粗。
尤其是沈德孝那双老鼠眼,看着沈濯,阴阴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