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臭小子,算你识相,并没有一丝隐瞒。
秦煐只觉得后背已经湿透。
从御座上站起,皇上恢复了往日里对秦煐的宠溺,下来拉他:“行啦!朕其实都知道!你的人不就是朕的人?天下能有什么事,是瞒得过朕的?
“你能出洛阳,是朕的默许。你能到吴兴而不被人在半路拦截,也是朕发的话。
“朕是想看看,朕的儿子,离了宫,离了京,是不是还能把持得住,能像个真正的天家之人,雍容矜贵……”
皇上拉起了他,上下一打量,就看见了他额头上的红肿,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煐撅起了嘴:“姐姐骂我无君无父,混账愚蠢……拿她那个硬得跟石头似的竹笔筒,砸的……”
皇上心疼得直跺脚:“朕的儿女里头,你最好看!这要是毁了容,我得去打临波的手心!”
“快快快!”瞪着眼睛骂绿春,“瞎吗?!还不赶紧的给朕宣太医!”
绿春愣了一愣,被皇上几个眼刀飞得腿肚子直抖,忙一道烟儿跑了出去。
秦煐偏着脸躲皇上的手:“父皇,还行,不算太疼……”
皇上哼了一声,见御书房没了旁人,低声骂他:“太傅对你不好,你怎么不来告诉朕?就算他日后是太子的老师,那你也是朕的儿子。朕的儿子,也是他能打得了的?”
秦煐瘪起了嘴:“阎太傅说,儿子跟大兄二兄不同,儿子还习武。大兄二兄都不习武,所以有罚的时候都让伴读代了。儿子没有伴读,身子骨儿又比大兄二兄还结实,又一向过目不忘;所以功课做不完或者做不好,都是因为儿子懒……”
皱起了脸,秦煐顺手去挠鬓角:“可我有些题,是真不会啊……”
一不小心碰到伤口,又嘶地一声。
疼完了又跟皇上撒娇:“父皇,我又用不着那些,您让阎太傅以后对我睁只眼闭只眼好不好?”
皇上板着脸瞪他,眼底却全是笑意:“多学一些哪里有坏处?难道还不如你跑马斗鸡得好?”
秦煐鼓了嘴,过了一会儿,方哼哼唧唧道:“我日后一个闲散王爷,我知道那些干嘛使啊?我就吃喝玩乐而已……皇兄又不会怎么着我……”
这话就说得有些露骨了。
皇上狠狠一个暴栗敲在他头上:“再胡说八道!”
秦煐啊地一声叫,两只手都抬起来,一只捂着额头伤口,一只捂着头顶,撇嘴:“这不是跟您么?我在外头要是说了一个字儿类似的话,您让皇兄剐了我!”
撒娇卖萌的儿子简直是天下最可爱的最漂亮的瓷娃娃!
尤其是那双星子一样闪耀的眼睛,跟当年俏皮灵巧的吉妃,简直是一模一样。
皇上只觉得再多的责备之词也说不出口了,慈爱地抚一抚他的头顶,道:“好,好好好。你做的都对,行了吧?”
秦煐嘿嘿地笑。
皇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御案之后,低头翻检上头的奏章,漫不经心地说:“礼部侍郎沈信言再有几天就回来了。等他主持完礼部试,忙完春闱,我让他给你当老师。”
抬起头来,看向完全傻眼的儿子,心情极好地挤了挤眼,“给你一个人当老师!”
秦煐木然抬起头,指向自己的脸:“父皇,你知道什么叫生无可恋么?”
皇上再次大笑起来,连连点头:“知道了!这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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