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们便将箱子打开,取出里中的绣帕,见着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发了上去,那绣帕精美,又有金丝,没人不爱的。
“大家可过过眼,是非曲直,也自有人定。这并州城还远轮不上你郑家只手遮天!”说到这儿,盛明珠音色转了,眼眶陡然转红,“盛烟,我且问你,我之前赠你的帕子怎么不见了呢?我是否刁蛮,是否因为无理取闹得罪了你,就活该嫁入郑府做小妾伺候你一辈子?”
盛明珠话过,周围便有人小声议论。一是拿人手短,二是盛家大小姐虽则盛气凌人,可态度却不屈不抗,便是讨个理罢了,而且确实这郑家欺人太甚。
人都有向弱心,“我便说事情怎么这么怪,哪有府台千金做妾的道理?”
“对啊,那盛家小姐虽然刁蛮,也是大家闺秀,没道理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她那表姐,却真心是毒妇。”
又有人道,“我看这郑家也不似什么好人,无缘无故的逼迫一个小姑娘,那盛家小姑娘便是盛气凌人,如今也才不过十三岁,都不算成人,哪来的道理?”
“女人家懂个什么,娶了府台千金,日后便是青云直上之路……”
还有人在不断议论纷纷,盛明珠擦掉了眼底的辣椒粉,眼眶还是有些微红,“我名声素来便不怎么好。如今便是不要这名声也罢了,只是我今儿在这撂下话儿来,你郑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作恶多端,我便是跳了江都不会进你家这脏了门庭的臭院子!”
话落,便忙跑了。
她身后一列下人也飞速跟着她散去,一场闹剧似乎就此结束。
只是郑母却软倒在了郑家门口,那牌匾刚才早就被盛明珠抽了几下,晃晃悠悠的,上头的礼仪之家早已经摇摇欲坠。旁边的路人看着便摇头叹息,郑母从路人眼色中看出来了——郑家的名声没有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个俗语会伴着郑家许久。
“大人,还去吗?”旁边有人问着管平。
他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笑了,“真不简单。”却又很简单,很直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登门破口大骂,直白的可爱。
若是京都哪个贵族小姐遇到了这样的事,便是天皇老子的女儿也只能忍气吞声。
她当真这么不看重名声——也丝毫不被名声所累。
“走吧。”耽搁了太长时间,这次真得走了。
——
郑家散乱,忙着收拾东西,盛烟也趁着人不注意,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她从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出这样的错,回来便忙着找水喝,她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她也才刚刚想起,自己从前所认识的盛明珠。
伯娘想借着名声压制盛明珠,她也以为可以凭借着这次机会,压她一头。日后进了京,她手里也有盛明珠的把柄,便不用总怕她咄咄逼人。可她却忘了盛明珠的性子,名声且不提,她从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
什么事儿都要当口咬回去的恶狗!
盛烟心里紧张,正端起了茶杯,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一刹那间的动作,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灰衣连人带打手的进来,直奔盛烟的闺房,见了东西就砸,期间还摸走了盛烟桌子上的首饰盒并一辆华贵的走马灯。
陈氏以及盛七老爷在外干嚎了半天,却被人死死挡着。
盛明珠被众人围绕在中间,手里拿着一节鞭子,等灰衣过去将首饰盒呈上去的时候,她那表情活像一个作恶的土匪,“都在这里了。”
灰衣道。他觉得跟着大小姐作恶欺负人比跟着大人杀人要爽很多,莫名的挺直腰板。
“盛烟,这些东西原是我送给你的。”盛明珠道,“可惜我这人性子直,我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能给你,我若不喜欢你,什么也都要回来。
她欺负到头上,盛明珠一点脸面也不会给留。
“灰衣,这些东西都给赏给你了。”她笑了笑,“你用过的东西,我嫌脏。”
灰衣称职且狗腿的接过了首饰盒,这位暗卫统领大人还非常专业的扮演了一个狗腿子拿到赏钱的感激之情,“小的谢过大小姐,为大小姐肝脑涂地。”
盛烟气的再没了之前的贤淑的表情,可盛明珠却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道,“砸,给我狠狠的砸!”
盛七老爷以及陈氏一旁怎么也拦不住。
“七老爷,给你面子叫你一声七老爷。你若真的想要找我麻烦,今儿我把你家砸了,你今儿晚就可以找我爹去诉苦!看他是向我还是向你!”说完这句话,她扭头便走了。
灰衣让人止了手,一行人离开。
陈氏看着被人砸的破败的屋子,一个没忍住晕了过去。旁边盛烟一大家子又是哭喊又是骂的,盛烟呆呆的坐在地上,在胸前捏起了自己的帕子。
没关系的,她还有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