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说,在他陷入困境时,我应该回回朝着他狠狠踩上一脚,而不是每次帮他,我应该为我爸爸报仇的,我应该为了当年他们见死不救报仇的,他们让我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爸爸,他们让我从十岁那年开始,就明白了生活的残酷性,他们让我明白,人如果不努力,一定会被社会所淘汰。
所以现在的我,才会如此疲惫的往前奔跑,不能错上一步,也不能放纵自己去赌上任何一步,这确实要付出很多很多东西。
等他跪了好久,他从桌上拿起那张支票,便快速奔了出去,我坐在那直到看到他背影消失在车流中,才缓缓端起桌上凉透的咖啡一口喝了下去,觉得苦涩万分,却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之后几天,我舅舅很快整理好盛东的股份给我,说实话,现在的盛东借助顾家的势力,早已经从一些小明胶厂冲到三线,如果在扩大一点,资金与设备再齐全一点,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
我带着我律师和他签完所有股份后,他有些不舍将股权转让书递给我,我看到他眼里的不舍与难过,笑着说:“我知道,盛东在你眼里,是你的孩子,让你交给我,差不多时割块肉给我,可我可以和你保证,盛东不管在你手中,还是在我手中,我会让它更好,一定会更好。”
我舅舅看了我许久,终于松开那份合同,他说:“我知道,你会比我还要理想化管理他,我没有用,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最后却被抵了出去。”
我说:“没有谁想的。”
律师将最后一张支票递给,他颤抖着手接过,我说:“尽快还了万有的钱,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带着律师要走的时候,我舅舅在后面哽咽开口说:“精微,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有出息。”
我说:“你现在看我风光是风光,说不定十几年后,我一无所有,在生意方面,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都看不到别人尽头到底是什么。”
我没再说什么,带着律师离开了。
回去后,我将盛东的资料和股份递给了顾宗祠看,他正在喝着水,看了许久,笑着说:“这家厂子以前业绩很差,在这短短几个月内,倒是回升了。”
我说:“嗯,我准备用盛东翻身。”
顾宗祠说:“我相信你,一定行。”
我笑着说:“谢谢你了。”
他说:“不用,这是我应该的。”
几天后,大约是我舅舅将这笔钱还给了万有,因为在他还掉钱后,付博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沈世林想约我出来。
我没有出来,我觉得我们双方都需要好好坐下来聊一聊,这么久以来,我和沈世林好像永远都是不断争吵,不断误会着,不断说着狠毒的话来伤害对方,从来没有静下来好好聊一聊。
所以,我没有拒绝付博的邀请,去的当天,将收在抽屉内的两张彩超的照片拿了出来,便赶去赴约了。
我到达那里后,沈世林正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楼下是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我从门外进来后,站在他身后,他回过身看向我。
我们四目相对,我对他微笑说:“等了很久了。”
沈世林走了上来,牵住我手说:“并不是很久。”
他将我牵到椅子前,我弯身坐入,他倾下身,就像很久以前,充满绅士般,温柔的为我腿上点垫好方巾,他才入座在我对面。
侍者走了上来,为沈世林手旁的高脚杯内倒了半杯红酒,来到我身边时,正要为我倒上,他在那一端淡淡说:“给一杯温热的牛奶,谢谢。”
那侍者看了一眼我小腹,满脸抱歉对沈世林说:“抱歉。”便缓缓退了出去。
我说:“其实今天我真想和你一起喝杯酒。”
他说:“你怀孕了,并不适合。”
我笑了笑,说:“对啊,我怀孕了。”
他说:“万有那一笔钱,是你给你舅舅的。”
我说:“对。”
他嘴角含笑看向我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还,我会任由他自生自灭。”
我说:“我不是你,我不会,而且这笔钱也并不是为他而还,而是为你。”
他眼眸内闪了一下,笑着说:“哦?”转念,他笑了出来说:“这笔钱,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你就算不还,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