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张大理石椅上,正在一根接着一根地在抽烟。
老贺走过来,也不说话,在冯建国的身边坐在来,从冯建国的手里拿过抽了一半的烟,自顾地抽了起来。
冯建国看了老贺一眼,似乎是想劝解老贺不要抽烟,但是,终究是把劝解的话咽了回去,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再次点燃了一根,默默地,大口大口地抽着。
烟雾,在两个人的面前萦绕,一阵微微的凉风吹过,烟雾顺着凉风一下子飘散了。
头顶上,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在城市霓虹的衬托下星星的寒光,显得微不足道。
老贺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直到冯建国再也拿不出一只烟。
“再拿一根出来,你说你怎么当官了,就小气了,抽你一个烟你也藏起来。”老贺伸着焦黄的手指头,声音略显嘶哑。
“我真没有了!干嘛骗你!”冯建国当着老贺的面,将自己的口袋掏空,给老贺看,以示清白。
望着冯建国面前空空的口袋与烟盒子,老贺一脸的不甘。
“算了,决定都已经下来了,我们更改不到的。”冯建国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安慰一下老贺。
却没想到,这轻轻的一句话,一下子又将老贺的愤怒点燃:“每次都这样,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意外吗?你是这个案子的组长,你很清楚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你总该在会议上坚持一下自己的观点吧。”老贺眼睛瞪着冯建国,一脸地不满。
“老贺,下午会议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我们要服从上级我安排,个人的意见,只可以作为参考意见,不代表决策。”冯建国的语气里,多了不满。
“但是你起码要为安然争取一下吧,她为了这个案子,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调查的,现在疑点重重,你们就这么仓促结案?”老贺步步紧逼。
“老贺,你要搞清楚,不是结案,而是确定新的侦查方向!”冯建国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还不是等于结案。”老贺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老贺,我只是一个副局长,一个专案组的组长,就算支持安然的观点又能怎么样呢?上面掌握的资讯比我们多,所以考虑问题的思路也比我们广,我们不在那个位置上,思维与决策也就没有那么全面、也没有那么宽阔。
安然有疑虑,这是一个侦查员应该具备的起码的职业素养。但是,疑虑归疑虑,事实归事实。这个案子,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案子的性质是单纯的,找到那些被拐卖的人口,才是目前最为迫切的工作。
我们办了那么多的案子,只有这一件是最为顺利的,认证、物证、作案时间方法,这些都已经考证过了,没有疑点。
老贺,你的警龄比我时间长,应该知道,事实就是事实,我们警察办案,就是要以事实为根据,不能凭着直觉办案!”冯建国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直视老贺,想让面前这个倔犟的老头屈服一下。
但是,老贺丝毫没有屈服的样子,他也直视着冯建国,眼神咄咄逼人:“可是你跟我一样,你也知道,安然的疑点不是空穴来风,我们不能再像十五年前,犯同样的错误了!”老贺的声调里,充满着悲凉,似乎是多了哀求的味道。
这话,就如一道重锤,恨恨地敲击着冯建国的心,他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孔严肃地说道:“老贺,我劝你还是冷静面对眼前的现实为好,如果一味地将自己与十五年前的失误纠缠在一起,你的眼睛就会被蒙蔽,再也不能独立去思考问题。
这件事情上面已经定了案,安然也被评为安全卫士,到时候,上面的记者会来采访,作为安然的师傅,你说第一个要接受采访的人。”
冯建国说完,也不给老贺解释机会,转身离开了,他下楼的时候,一脚将挡在面前的遮阳伞踹了出去。
老贺坐在椅子上没动,他看着冯建国那失态的行为,老贺没有愤怒,相反的,老贺的嘴角,竟然浮现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欣慰的笑意。
老贺确定,作为一个老资格的侦查员,自己的老战友,冯建国对这件案子,抱着与自己同样的疑虑。
风,依旧凉凉的,在老贺的面颊上拂过,凉意逐渐往老贺的身体里渗透,一个激灵灵的冷战,让老贺清醒了不少,这个时候,老贺才发觉自己的腹腔一阵阵地剧痛起来。
老贺拿手一直摁在了那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摁在哪里,豆大的汗珠,在冬夜的寒凉中,一颗颗从老贺布满皱纹的额头滚落,地下满是烟头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