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着实无情,墨将军刚过世,她竟是要和墨将军断绝关系!
也是从那天起,本就不喜这门亲事的他,更是抗拒到极点。
可为什么,今日想起来时,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她那张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却透露着倔强的小脸?
见鬼了!
云殊在心里咒骂,心底竟有些乱。
“怎么,国相大人还不舍得走吗?难不成要在这里留宿?”已经整理好床铺的墨云锦走了出来,看向云殊的目光里没有一点动静。
只是,她的言语间有些讽刺。
云殊还真的没经历过这些事,或者说他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要知道他之前的夫人,也就是叶雨泽,是个乖巧温顺的姑娘。
哪怕是成亲后,他握一下她的小手,叶雨泽都会脸红。
至于叶卿卿?
在他的面前也向来温顺。
唯有她,从来都不按理出牌。
有一瞬间,云殊的心有一丝颤动。只是发生得太快,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尖锐吗?”云殊不满。头一次遇到这种,浑身都是刺的女子,他竟有种不知所措。
“不然呢。”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墨云锦嗤笑一声。
她可不觉得,他这是为他自己出口的话语感觉到抱歉。
“大人指望我说点什么好听的?比如,让你留下来,好好临幸我?”
“你!”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作贱自己的话,云殊瞪大了双眼,眼底有着震惊和怒气。
墨云锦没有看他,她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和能力,再承受一次他充满嫌弃和鄙夷的眼神。
毕竟,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她这一句话可谓是惊为天人。
若是旁人听了,指定说她是个淫|娃|荡|妇。
之前,她不过在他的面前穿鞋,他便说她轻浮,此次,怕是觉得她更加不堪吧。
心有所思的墨云锦没抬头,也错过了他眼里的情绪。不过,就算她看到,也只会觉得云殊是因为她粗俗的话语而生气。
云殊,无形中给她的伤,太多太多了。
“大人还是赶紧离开吧,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我们的相处方式。”
之前皇帝赐婚,她嫁进相府时,心里还有一丝希冀。
人生太长,也许她能够在漫漫人生路里,打动他的心。
可现在,她不再抱希望。
他的心早已经随着叶雨泽的离去,而变得荒芜。
她嫁进相府,对他而言只是鸠占鹊巢。所以,从开始他对她不喜,把她扔在这僻静的安乐苑,她也认了。
只是啊,因为桂嬷嬷的事情,他竟是亲眼看着她进入牢中。
呵呵……
全是因为她‘杀’了那个,曾经伴在叶雨泽身边的‘桂嬷嬷’呢!
“井水不犯河水?你觉得现在还能做到这样吗?”那般疏离的语气,直接冲击了他的头脑。
云殊只觉一股怒气冲上他的头顶,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话语已经脱口而出。
待他反应过来,说出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大人这是在怪我,打乱了你平静的生活?”墨云锦的脸色不变,反正,云殊针对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
“难道不是吗?”发现话语收不回来的云殊,索性将错就错,“你进了相府的门,成为相府夫人,已经打乱了府里的定律!”
呵。
好一个打乱了府里的定律!
“不过是,我替代了她的位置罢了。”墨云锦摇了摇头,心底浮起了无尽苍凉。
哪怕是个挂名相府夫人,只怕对云殊而言,她就是抢走了属于叶雨泽的东西。
可笑啊。
云殊的心一震。
她眼中的荒凉,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种历经沧桑的神情,竟让他有些恍惚。
墨云锦没得到他的回答,以为他这是在默认她的话,只在心里苦笑一声,终究还是按捺着心底的痛意,一字一句道。
“你可以给我一纸休书,我离开相府便是。”终究是抢不过啊。
也是。
叶雨泽活着的时候,他都不看她一眼,心里眼里只有叶雨泽。
如今,叶雨泽去世,早已经在他的心里烙下一颗朱砂痣。
叶雨泽生前,她墨云锦便无可奈何,何况死了呢。
一纸休书!
云殊错愕,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是来问她今日出门之事,为何到了现在,却是上升到休书之上。
“这是皇上赐婚,纵然我不喜和你在一起,但我无法违抗圣意。”
话说完,云殊忍不住在心里唾了一下自己。他的意思好像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说出口就变了?
不对,他确实不能违抗圣意啊!
云殊的思绪有些乱,他甚至分不清自己这种奇怪的情绪从何而来。
这让他觉得烦躁。
“既如此,那你寻个时间,带我进宫,我亲自与皇上说明。”
她一直以为,就算他对她无意,她也能在这相府之中若无其事地生存下去。
但现在看来,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成为奢望。
也好,这样也好。
至少日后,她不再需要伪装着自己,彻底让自己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