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也没错。
“只是娘……”杜河浦犹豫了一下,才道:“家里的宅子,牛,还有四十亩地,哪能跟镇上的铺子比!”
李氏有些恼火:“那你就要铺子好了,谁也没逼你!”
杜河浦道:“娘,安康都娶亲了,这是分家之前的事。我们十一还没娶媳妇呢!”
这也是差距吧!大房娶媳妇是用公中的钱,可他们安兴要是娶媳妇,就只能用自己的钱了。
刘氏颇为不赞同地道:“那你们家还嫁了一个闺女呢!嫁妆不是钱啊?”
杜河浦板着脸,“大嫂,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叶子是怎么嫁出去的?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叶子成亲,家里根本就没出什么嫁妆。
李氏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二房在儿女亲事上是吃了亏的。本来啊,她想说等将来十一娶亲的时候,她出一部分银子,就算是给十一的补偿了。可是这事儿由老二自己提出来,她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行了,那你说,怎么着?我让你要铺子,你又不干。”
“娘,那地,你能不能再多分给我们一半儿?”杜河浦道:“十亩地,再多给我们十亩。一来是我们种地不一定能像大哥那么厉害,二来也算是补偿十一在成亲这一块了。五十亩地,都卖了也就勉强值那个铺子的钱。”
刘氏轻笑,“咋的,家里这大瓦房不是钱?”
“那你们不是还有十亩地呢吗?”杜河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李氏惊讶极了,用无法置信的目光看着杜河浦,“老二,我还没说要跟谁呢!听你这意思,你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养我啊!”说到最后,李氏的声音都哽咽了,眼睛一酸,再也没控制住眼泪。
杜河浦这才慌了,“娘,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娘,您别哭了,不值当的。”
李氏擦了擦眼泪,“对,不值当!老二,既然你这么想,那我索性就跟着你大哥了。他是长子,安康是长孙,我跟着他们也没错!当年你们在镇上做买卖,我也跟着你们过了七八年,罢了,以后,我就跟着老大家养老了。”
“娘,我,我们逢年过节,还是会看您的,会,会的。”
李氏挥了挥手,“就依你,再给你十亩地!家里的铺子归老大,挑出十亩良田来给老大。乡下的房子,五十亩地,十几亩荒地,园子,,牛,都是你们的。剩下的粮食,钱都平分,没有异议吧?”
杜河浦摇了摇头。
杜河浦只道:“我听娘的!”本来他是想要地的,毕竟他都种了几十年了,跟土地已经有感情了。谁知道老二发的什么疯,居然抢先了一步!
唉,娘为了分家的事情,已经够伤心的了,就别节外生枝了。
李氏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还请里正,几位叔公给我们做个见证,杜家两房分家,今儿就把文书写下!”
石三锁站起身来,道:“河清,河浦,我也算是看着你们哥俩长大的,今儿我就倚老卖老,说你们两句。”
“叔,您说。”这个时候再喊里正,就生份了。
“你爹不在了,你娘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你们俩是亲兄弟,不管分家不分家,身体里流的都是一样的血,以后就算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也该相爱互助,特别是要孝顺。”
“哎,叔放心。”
“我们都明白呢!”
石三锁这才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写文书吧!”
杜安兴取了笔墨来。
石三锁也是个识文断字的人,村里有关文书,房契,地契方面的事,也都是由他出面的。
分家文书他都不知道写了多少份了,写起来得十分心应手。
李氏将家里的房契,地契,银子都取了出来,统计好一个数目,按照之前说的分成两份。粮食都在仓房里放着呢,大致的数目都是清楚的,分的时候直接过称就可以了。
石三锁将分家文书写好,一式两份,当着众人的面念了一遍。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兄弟俩都得了些什么东西,李氏归谁养老送终,双方没有异议等等。
杜家两兄弟确认无误后,都签字画押。几位证人也都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这个家,就算分完了。
杜玉娘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紧张,生怕自己一张嘴,就把这件事给弄黄了。
直到分家文书写成,杜玉娘这颗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只是有一件事,她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二房会选择要乡下的地呢?而且杜河浦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一直在看杜安兴,难道这件事是杜安兴提出来的?
真是奇怪了。
家分完了,里正等人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李氏本来想张罗一桌好菜,请几个人在家里吃一顿,可是石三锁拒绝了。
“老嫂子,你好好歇歇吧,有什么事儿,再让孩子们叫我。以后啊,有机会呢!”
李氏点了点头,让杜安康去送送他们。
分完了家,她的精气神也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似的,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热。
这个年纪病倒了,可不是小事,身体弱的人,只怕要拖上好一阵子才能好起来。
张氏对此十分不满意,家都分了,大房还赖在上房不走,这是什么意思?占他们二房便宜没占够?
杜河浦总算还有几分良心,“娘病着,大哥的眼睛还没好,你急什么急?家都分完了,过了年再分这个家,也没啥了不起的。”
张氏不吱声了,一想到自己家爷们要回了十亩地,她心里就特别高兴。说到底,当家的还是挺聪明的,知道老婆孩子才是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十亩地,哼,便宜他们了。
杜玉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李氏三天,李氏的病才算是好了。她的病刚好,她就迫不及待的对杜玉娘说,“让你哥套车,咱们搬家!”李氏想早点搬到镇上去,她怕触景伤情,怕自己若是留在这儿,会一直想这些事,那人可就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