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巴黎

    直到今天，董馨都不明白秦肇深说自己是个巫师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个奇异的年轻人，藏在家里的那些古怪离奇而又毫不相干的东西确实很多，再看他搜集的那些报刊杂志亦或书籍，五花八门，森罗万象，毫无规律可言。

    稍后，她还见识到了他在厨房里拿锅子煮奇怪的汤的场景，用的正是他从贝拉威尔山上背回来的那个布袋子里的植物。

    “你究竟要做什么？”她一边听从他的吩咐，往锅子里投放古怪的东西，一边至少第一百次问他这个问题。

    黑黑的，据说是老鼠屎。那一大坨沥青又是怎么回事。天哪，味道实在是销魂。

    秦肇深照例不发一言，一个字也不解释。

    董馨觉得自己快疯了。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纪了，为什么在现代化的都市里会有这么奇怪的一幕发生，更扯的是自己居然还能乖乖配合。

    为了煮这锅东西，两个人在公寓里拿面包奶酪充饥了三天两夜。

    为了不酿成事故，两个人轮流值夜。以至于董馨对于秦肇深让他跟回苏黎世的那一点点浪漫想法悉数消耗殆尽。

    她现在深深地认识到，他是真的因为手不方便缺一个帮手而已。

    第三天清晨，董馨在卧室里被一阵嘈杂的声响吵醒。

    她急急地推门出去，只见两三个工人在客厅将那些古怪的东西往外搬。而秦肇深双手交卧在胸前，皱着眉头用德语告诉工人们尽可能把东西都丢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董馨发觉自己完全不懂对方的逻辑。

    刚来的时候她稍微动了动就暴跳如雷的，现在主动丢了？工人们的手脚很快，房子里的“垃圾”顿时被丢空了。

    她跑进了厨房，连锅子都丢了。

    确实，那锅东西到最后已经不忍直视了。

    谁能够想象得到，连那只蓝色的玩具小号最终也被丢进锅里给煮了呢？

    可毕竟是他们俩三天的心血啊，就那么丢了？想起来又忍不住撅起了嘴。

    “收拾东西，我们要出门。”秦肇深丢给董馨一个羊角面包，盯着她乱糟糟的头发，看了一阵，“你最好出门前洗个澡。”

    “啊！我们又要去哪？”

    已经顾不上难堪和羞耻了，董馨完全被秦肇深的出其不意给惊吓到了。

    “巴黎。”

    在欧洲，所有的人都知道，巴黎曾经拥有最伟大的巫师：尼古拉?弗拉梅尔。

    但那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跟21世纪的巴黎有什么关系。

    火车越过阿尔卑斯山麓，从苏黎世到巴黎，TGV不过区区三个小时的车程，但是走出车厢后的世界，却是与苏黎世的安逸与脱俗截然不同。

    巴黎一直是整个欧洲最危险的城市之一，特别是步入一些流浪汉云集的街区。

    现在是傍晚，两人在街边的越南餐馆匆忙地吃了碗米粉，就钻进了布满涂鸦与尿渍的地铁口。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乘上了前往市郊的地铁站，随着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他们与市中心的距离也越来越遥远。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红发胖子在车厢里一边踱步一边高亢地唱歌，他的双手挥舞打着节拍，却因为重心不稳，惹来乘客频频的惊呼声。

    坐在座位上的董馨十分紧张，因为那个醉汉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秦肇深眯着眼睛审视完周围的情况，便一把揽住董馨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身边靠过来。

    任凭谁看起来，都是一对年轻的情侣，而那个男生神情淡漠，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对象。

    这算是他的大发慈悲？董馨稍稍抬起头看见他一脸冷漠的表情，明明是一个令少女心沦陷的动作吧，却被他硬生生地演绎成国王的怜悯？

    靠着他的结实的胸膛，她还是忍不住脸红了起来，喂，明明被占便宜的人是她吧。这么不好意思是个什么鬼。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连那个醉汉走远了都没有注意。

    而地铁已经哐当哐当地驶进了终点站。前面已经不是巴黎而是市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