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许母转头就教董香香。“你在学校里也是,一个人在外的,我们离你又远。很多时候,你顺着人说两句软话,张嘴解释一二,也就不会太吃亏了。千万别一直死扛着,你这丫头就是太倔了。
牛晓丽那丫头是怎么欺负你的,妈是不知道。可这事妈早就想跟你说说了。你觉得你把她打了,没有什么错?可是,打完牛晓丽,你那些同学还敢跟亲近么?”
“……”董香香也没想到母亲跟她说这个,一时半会都傻了。
许母也不用她回话,就继续说道。“不用问,妈也知道,别人都绕着你走吧?唉,妈虽然没念过多少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这些年下来,妈至少摸透了一些弯弯道道。”
“那您说,遇见那事,我还能怎么做?”董香香问。
“告诉老师呀,她欺负你,你就哭出来,自然就有人帮你说公道话了。而且,也不会累计你自己的名声了,何必像现在这样非要自己动手呢,这小笨丫头。”许母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番话弄得董香香有点哭笑不得,母亲这是在教她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么?
“还有今天跟马厂长谈瓜子的事,你也太急了,口气也太大了。也不想想你撑死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要不是后来你真做出酥饼来,马厂长是不会相信你的话。”
“我这年龄还是硬伤。”董香香苦笑道。
“这话倒也没有错。所以,你以后就更要注意些。特别是一个人在外,做什么事都要多想想,再说再做。”许母是担心她倔性又不知深浅。
“唉。”董香香不住的点头,虚心地接受了母亲的教导。
与此同时,董香香的心再次变得很绵软。上辈子,也是这样,母亲疼她,爱她,帮着她,护着她。所以,这辈子,也轮到她回过头帮着母亲,护着母亲了。
马文梅为人急功急利,性格狠辣,做得那些事实在欺人太甚。她既然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份上,那就别怪别人反过头算计她。
等着吧,她倒要看看许、马两家,谁笑到最后?
母女俩又聊了两句,服务员就把饭菜端过来了。这年月,给得菜都很实在,董香香看见这么多肉,眼睛都瞪圆了。
许母就冲着她抬了抬下巴。“放开腮帮子吃。”
“唉。”董香香马上就上了筷子。
母女两个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庆功饭。吃完饭,顺便就去买了一些年货。
等她们按时赶到集合点,跟乡亲们汇合的时候,母女二人手里都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有人就忍不住笑着问:“原来你们娘俩是置办年货了?我还以为你又去谈生意了。”
许母却笑着说:“大过年的,有些事也该放放了。”
到现在,她们都知道马文梅在他们队里有报耳神。所以,很多事情许母并不打算声张。就让马文梅继续得意下去吧。到时候,在看她怎么下得来台?
她这么一说,村里的人也就不知道,许母带着董香香已经把瓜子销路谈好了。大家只知道许家娘俩已经开始采买年货,准备过年了。
等到马晓月阴差阳错地,帮马文梅打听到这个重要消息之后。
马文梅还自己琢磨呢。“许家那个老寡妇这是怎么了?前几天还要跟我死斗到底呢,这两天突然就想通了,改变注意了?”
马晓月想了想说:“被挤得到没办法,可不就只能放弃了么?前两天,我看国梁妈嘴角都起水泡了。堂姐你那么厉害,她们在县城都跑遍了,也没有人愿意接她的货。那她还能真么样?想卖瓜子零食,还不是得靠堂姐你。难道她们还敢坐长途车,去京城里跑?我看咱们这边,也就堂姐你有这种魄力和胆量。国梁妈和陈小英也就是瞎蹦跶,蹦不出什么花来。”
马文梅听了堂妹的话,眼里滑过了几分得意。
“你说得也是。是我想多了,路都卡死了,她们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我画得这个圈。唉,办年货过大年好呀,她们早点识相地去过大年,咱们也早点消停。等过了春节,我再送她们老许家一份大礼,到时候有她们好瞧得了。跟我斗,我要让她们把秘方都赔给我。”马文梅冷笑着说。
马晓月眼看着马文梅的脸都笑歪了,表情也越来越可怕,吓得她缩了缩脖子。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小小一个瓜子生意而已,为什么非要弄得跟打仗似的?
不过,当初她贪了马文梅许给她的那点小利,就早已走入局中。现在就算想出去,也不出去了。只能沦为马文梅的报耳神,继续想方设法地帮她打探国梁妈和陈小英的消息。
偶尔,马晓月也会想,她男人也是许家人。如果有一天,这件事被戳穿的话,他们家在小西庄还有立足之地么?
不过,在拿到马文梅给的分红钱,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之后。这些良心上的顾虑,也就被她慢慢地抛在一边了。
同样的为了这些钱,她也要忍耐堂姐在她面前放纵发疯。
不得不说,这样子实在太难看了,一点都不像一个成功的买卖人。
……
当天晚上,许母趁着夜色,就带着年礼去了陈小英家。然后,把谈成城西糕点厂的事跟陈小英细说了。
陈小英听了这个消息,感到大为振奋。
这些日子,她不断地在往城里跑。不止找糕点厂,还不断地去找那些商贩。也正因为这样,才给马文梅造成了一种错觉,她们还在想尽办法跟那些商贩搭上线。
这一个半月里,陈小英才是最辛苦的人。她仗着年轻,比许母跑得多,跑得勤。可惜处处碰壁,竟一次都没谈成功过。她心里的苦闷和压力可想而知。
谁成想许母和董香香这次竟然谈成了呢?
陈小英心里疑惑又不堪,许母也知道她辛苦,少不得安慰一番。她对陈小英也不藏私,把自己跑销路那些事,都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
直到许母说,人家厂子不让私营和个人进门,大冬天里,她就厚着脸皮站在人家厂子大门口,等着厂长出来,一等就是好几天。最后把厂长给打动了,让她进去。
陈小英听了这话,心里实在佩服许母的毅力和胆气。她原来竟不知道,跑销路竟然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一时间,陈小英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只恨不得,她也再出去跑一跑,试一试。
“婶子,我也知道您能干。可您都把城西糕点厂跑下来了,能不能把大湾乡让给我去跑跑看?”
陈小英跟许母主动请缨,想再去跑大湾乡点心厂。许母本打算自己去的,不听她这么说,就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而且,还帮陈小英出谋划策,又把董香香说得那些白案厨师加工瓜子的事,都跟陈小英细说了。陈小英也一一记下了。
两天后,陈小英来许国梁家送礼时,带来了大湾乡的好消息。
许母高兴地拍了拍陈小英的手。“小英呀小英,你可实在太能干了。”
陈小英忙笑道:“婶子,抡起灵巧能干,长辈里我可不敢跟您比;小辈里我也比不上咱们家香香。您呀,还是别夸我了。”
董香香也在一旁笑道:“嫂子,你说这话太谦虚了。要夸人可别带上我,我不管瓜子这摊事,就负责做点心,你和我妈才是大功臣呢。”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笑。
到了现在,两个销路在手,她们完全不用再怕马文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