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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珍帮赵兰香把一袋白面背回了贺家老屋,赵兰香拿出了三丫给她留的野果子犒劳周家珍。这种紫黑的果子叫捻子,成熟的时候清甜甘美,漫山遍野都是。三丫去山上打猪草的时候能带回一兜,没有糖吃的三丫把它视为珍贵的宝贝,年年都盼着夏天快点来,山里的捻子快些熟。
很显然周家珍也爱极了这种水果,她惊喜地连吃了一大抓,吮吸地指尖都沾满了它的汁液也不在乎,吃完后她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
“你咋摘得到的,我前几天去山上拣柴火都见不到它了,被人摘秃了。”
在山上打惯了猪草的贺大姐和三丫,把山里的宝贝都摸熟透了。
赵兰香只是笑笑,给她倒了杯水。
周家珍咕咚咕咚喝了两大碗的水,打了个饱嗝,“想不到这贺家虽然穷是穷了点,这几间老屋倒是挺实在的。虽然我的话你不爱听,但是贺家的人啊真的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赵兰香的房间,忽然发现了什么,摇了摇头走了。
这时赵兰香提着一副的猪大肠正准备到井边清洗,惊讶地发现了蹲在自留地里给菜苗浇水的男人,豌豆苗顺着爬满了篱笆,遮掩住了他高瘦的身躯。
他看见赵兰香投来的惊讶的眼神,冷漠地撇过了头。
她的话中掩藏不住浓浓的喜悦,提到吃面,那双漆黑的眼仿佛刹那间被点亮了一般。
自从蒋丽吃了一顿赵兰香亲手下的面,再去城里的国营饭店吃小炒、吃面都吃不香了。不仅吃啥都不香了,还愈发地暴躁。她想找到跟赵兰香做得那样好吃的东西,结果吃到啥都失望。她点了饭店里最贵的面条,肉不嫩不香不说,面条还又软又糊,简直就是糟蹋粮票!
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之下,蒋丽愈发地思念赵兰香做的面。
晚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连做梦都在吃,直到某天醒来枕头沾着梦里流下的口水的时候,蒋丽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一到了周末她就迫不及待地跑来了赵兰香这。
她已经明白了一个她不想承认的事实,就算回到啥啥都不缺的家里,她依旧还是找不到这么合她胃口的面。要想吃面,还得去找赵兰香。
不就是粮票和钱吗,她要就给她!要能吃到面,割肉她都给了!
赵兰香闻言抚了抚额,说:“面又不是想吃就吃得到的,昨晚我没有吊汤底,做不出鲜汤的。”
她光顾着贪黑早起做绿豆糕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吊老高汤。再说,她可没有兴趣迁就大小姐的口味。
因为吃面而激动得脸颊通红的蒋丽,顿时宛如生生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了下来,透心凉。生平第一次主动,居然遭遇了滑铁卢。
蒋丽欣粉粉的脸颊瞬间褪去了血色,她鼓起了腮帮,“我现在就要吃。”
赵兰香不是还想当她嫂子么,现在这么好的巴结的机会她都不要,要等到啥时候?
很可惜赵兰香并不吃这一套。
她摊了摊手,淡淡地说:“想要吃面,首先你得去门市买筒骨回来,路途往返起码三个小时,接着回来后再熬三小时的汤,等一切都忙完了,终于可以开始和面做面条,你能吃到面的时候天都黑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周末,门市排队的人特别多。排队起码一个小时,轮到你了可能连筒骨渣都不剩了。”
你想吃?
想得美呢!
蒋丽听完这番话,宛如惨遭霜冻的茄子。听赵兰香分析,她也知道今天不可能吃到面条了,失望地咬着唇,宛如被抛弃的可怜的大狗。
她勉强地退让了一步说:“明天我要吃。”
赵兰香含笑地继续下刀子,她气定神闲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周末买不到筒骨。”
蒋丽只想跺脚,她辛辛苦苦想了一周的猪肚面,竟然连吃都没法吃?
她顿时炸毛了,气呼呼地甩出一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做给我吃。”
“这不行那不行,赵兰香我看你是不想跟我哥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