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冰蝉子,或也大方,或也仁厚,却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他最终的用意,还是要对付神洲。而有的人为了所谓的机缘,背叛仙门,暗害师长,也敢自诩为虔诚守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妙闵仿佛要证实他的所言不虚,抬手一抛。玉佩悠悠飞出数十丈,轻轻坠落在草丛中。他“哎呀”一声,自责道:“我已精疲力竭,真是没用啊!你自行拿去,当见分晓……”
那玉佩并非凡物,乃是神洲使赐下的门禁令牌。搁在往常,足以惊世骇俗!
无咎顿时瞪大双眼,满脸的好奇,两脚虚踏往前,很是迫不及待。而玉佩尚有二、三十丈远,他突然抽身暴退。
与此刹那,四周光芒闪烁。
妙闵丢出了玉佩,老老实实杵在原地,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切听天由命的模样。只是他的面皮在抽搐,他的胡须在颤抖。当那道白衣人影接近玉佩之际,他突然双手挥舞,狠狠掐出法决,趁势转身凌空蹿起。
不错,他就是那头有着三个洞窟的老狐狸。他不仅在洞府下藏着传送阵,还在此处另外布设了一套阵法。只要阻敌片刻,他便能借机远逃。殊料恰于此时,一道无形的剑光突如其来,猛然击碎了他的护体法力,再又狠狠穿透了他的气海丹田。
“喀嚓——”
随着一声神魂撕裂的闷响,他“扑通”落在地上。尚未显威的阵法,轰然崩溃。一道七八丈的剑光,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机呼啸而下。他捂着腰腹的血洞,吃力抬起头来。只觉得漫天的彩虹,异常的绚丽。恍惚之中,整个人也好像随之而去,犹如抛却了所有负累,悠悠然魂飞天外。隐隐约约,又传来肉身崩碎的动静,还有一个深深的大坑从脚下炸开……
无咎从半空中飘然而下,六道光芒各异的剑光回归体内。
四周依然弥漫着凌乱的烟尘,还有草屑随风飞扬;不远处的大坑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
妙闵终于死了,一块完整的残骸都没有留下。
当他不再逃走的时候,便猜测其中有诈。于是敷衍之际,暗中祭出隐形的坤剑。不出所料,这偏僻的山谷果然另有埋伏。而任凭如何的老奸巨猾,他最终还是自取灭亡。
那个老东西吃里扒外,残害同门。纵有天大的缘法、或是借口,都不能让他留在世上。
更何况祁散人有过交代,他不愿手足相残,让自己帮着杀了他的师弟,今日权当了却他的一个心愿吧!
而从妙闵的口中,也算是获悉了神洲仙门的大致情形。看来各家的高手,皆未能幸免于难。不过,他所说的冰蝉子倒是叫人意外……
无咎双脚落地,抬手虚招。一块玉佩飞出草丛,被他轻轻抓在手中。
玉佩为翠玉打造,两寸大小,造型精美,一面刻着古怪的符文,一面刻着稍显另类的“碧水”二字。神识浸入其中,内外并无异常。
这块玉佩,应该是件信物。而冰蝉子一个域外的高人,为了取信于妙闵,竟然如此的郑重其事,怎么看来都像是一桩骗局。而人死事消,倒也不必理会。
无咎收起玉佩,慢慢走到大坑前。丈余深的坑底,狼藉不堪,其中散落着一堆零碎,有血肉,也有妙闵的随身之物。他将灵石、丹药、玉简、飞剑等有用之物收为己有,转身化作一道光芒腾空而起。
不消片刻,灵霞山的红霞峰就在脚下。
无咎从半空中现出身形,却去势不停,直接绕过前山,直奔后山而去。转瞬之间,熟悉的小山谷迎面而来。他飘然落地,又微微一怔。
只见曾经的洞府,洞门大开。而洞门前的山坡上,站着一群人影。其中有妙尹、妙严,常先、玄玉,还有一个妙龄的女子,正悄悄招手却欲言又止。
无咎的眼光掠过山坡上的众人,径自走向洞府。
犹还记得,这是紫烟闭关的地方。而小巧的洞府内,却空无一人。只有竹架、石几等物静静摆放在黑暗中,依稀一缕幽香隐隐约约。
紫烟她人呢?
无咎在洞内驻足片刻,转身走出洞外。
等候多时的妙尹与妙严急忙迎上前来,拱手道:“在下拜见门主,不知妙闵他……”
常先与玄玉则是有些尴尬,随后跟着见礼。
无咎却是不领情,猛一摆手:“我不是门主,妙闵死了……”
妙尹与妙严尚未松口气,又不禁面面相觑。
无咎懒得啰嗦,直接问道:“紫烟呢,她人在何处?”
他重返灵霞山,最为迫切的用意,便是找寻紫烟,至于打探风声,除掉妙闵,只是顺势而为。谁料洞府尚在,人却没了踪影。
妙尹与妙严无言以对,只得看向身后的常先与玄玉。他二人虽为仙门长老,却并不过问弟子的去向。
玄玉稍稍迟疑,举手说道:“紫烟失去修为,成了凡人,已离开灵山,去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