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心回答说,他是来帝京参加秋闱的举人,由于盘缠用尽且又没有别的本事,只好靠卖字画和替歌舞姬们写一些词曲谋生。
“他文采倒是不俗,只可惜为人清高,不愿屈身成为权贵门生,而帝京的关系又最是盘根错节,复杂得很,他怕是……”
剩下的话,蝶心没有说出来,只是化作一声轻叹,从唇畔幽幽溢出。
“少爷?”
柳儿的唤声在耳边响起,温浮欢收回目光,吩咐道:“柳儿,备马,去寻草堂。”
“去寻草堂做什么?少爷你受伤了吗?”柳儿顿时担忧了起来,慌里慌张的上下打量温浮欢。
“我没有受伤。”
“既然没有受伤,好端端的干嘛要去医馆……”
柳儿骤然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问道:“难道是逍遥……”
温浮欢轻点了点头,“还不快去备马!”
“是,我这就去!”
柳儿飞也似的跑下楼梯,跑出了鸢云坊的大门。
温浮欢继续缓步向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旁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散了一地,接着便响起一道不甚友好的声音,斥道:“哪里来的穷酸秀才,没长眼吗?竟然敢往本少爷身上撞?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身锦衣华服的公子高高扬起手,眼看着就要落在书生脸上,却被另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牢牢握住了。
“怎么?长孙少爷才从大理寺的牢房里被放出来,就又仗势欺人,是觉得大牢没住够么?”来人目光冷冽,语气嘲讽的问。
长孙黎的视线从书生身上,缓缓移至来人身上,冷笑道:“好你个沈欢,你可真爱多管闲事!上次害我蹲大狱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又送上门来找不痛快是吧?”
温浮欢设计他的事情,是事后长孙瑞告诉他的,并且警告他以后离温浮欢远一点。
虽然到现在,长孙黎仍想不明白,温浮欢是怎么设计他的,但是并不妨碍他对温浮欢的记仇,而且他很显然忘记了长孙瑞对他的警告。
在长孙黎看来,自己可是丞相府的公子,他沈欢算个什么东西,说好听了是太师府的表少爷,说难听了那就是寄人篱下,和街边乞讨的乞丐有什么区别?
他堂堂的丞相府公子,会怕一个乞丐?
真是笑话!
思及此,长孙黎抬脚就向温浮欢踹了过去。
温浮欢见状,唇边浅笑渐冷,侧身躲开了长孙黎的脚,抓着他的手也顺势一松。
长孙黎收势不住,径直朝前方栽了过去,一头撞到了朱漆的柱子上,“啊”的惨叫了一声。
“少爷!”
随同的家奴们大吃一惊,纷纷上前,七手八脚的扶起长孙黎,只见他的额头明显撞红了,肿起来一个大包,一碰就疼。
长孙黎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份疼,要不是碍于周围这么多人在看着,他肯定会疼的直掉泪。
他一手捂着头上的包,一手指着温浮欢,呵斥家奴们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收拾他!给我好好的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