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高昌如此,如今回了朔北照旧如此。三番五次出生入死,这般劫数何时才算是个尽头!为何想做个不问世事的隐者也这般难办!
没工夫多想,他扒下两个奴才的衣裳与苏施穿戴。自己倒还合身,只是施儿身量太小,那衣裳挂在她弱小的架子上终归是极其不合适。那对鞋就更是了,松松垮垮套在脚上走起来就想往下掉。
什么也顾不上,他把俩人的衣裳扔在山崖,又将自己搭在她肩膀上。看似是她扶着他,实则是自己揽住她的腰,扶住身子,叫人瞧着她仿佛好好的。又把几个死了的人溅出的血抹得身上、脸上更厚这才一拐一拐往庄子里头去。
走了半个后院便瞧见个管事的,问道:“不是叫你们抓人么?这会儿回来是怎么回事?”
江朗亭压低了嗓音:“小的无能,方才大会上挨了几刀。才去了庄主吩咐的地界,那俩人还未曾爬上来。因此小的想先回去上些药粉止住血。”
管事的一瞧:他浑身成片都是血迹,脸上也是斑斑血渍。单腿撑地,另一条废了似的拖在后头,仿佛是断了。瞧这奴才伤得惨烈,管事的颌,转头对其他人喊:“快四处继续搜着!多几个人去后面断崖预备着搭了软梯爬下去,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走!”
江朗亭见状赶紧强作镇定,揽着苏施往前走。也不过几步之间,那管事的突然转过身喝了一声:“站住!”
江朗亭真是心头一跳,也不敢不停下,于是恭敬答道:“您还有吩咐?”
管事的绕着他打量,只觉得江朗亭面生,便问道:“你叫什么?何时入了庄子当差?”
“小的张鲁,新近才来。”
“哦?”那管事的一琢磨:是了,这两日委实从城内调了几十个奴才来配这大会上支使。面生也不算稀罕,只是另一位——个子娇小,头始终垂着,行迹倒是十分可疑,便问道:“你是张鲁,那这位小兄弟呢?怎地不敢见人?”
“大爷别怪罪!这位是我表弟,素来胆小怕生,性子活似个小娘儿。姑母喊我平日里多多照看所以一块儿进来,他与我形影不离。”
“那也总不至于连句话都不说吧”。管事拿手指头戳着苏施的肩头,只觉得“他”瘦小绵软,问着:“唉,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庄恒。”这一声真是又沉又闷,也不多话。
现下忙得要死,管事也顾不上使劲盘问。
实际上,这管事好些男风,有龙阳之兴,断袖之癖。眼瞧这位表兄十分俊朗,幼弟即便不曾瞧见五官,也知他冰肌雪肤,再瞧他手指清丽便晓得那脸蛋也必定秀美,再加上张鲁说他性子胜过小娘便更加动了那歪心思。
一个张鲁,一个庄恒——好!好!好!又是两块等着啃上两口的鲜肉!
那管事满脸邪笑,便摆了手自己带人扑向庄子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