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却只叫人架来了梗着脖子的温玉。俩小厮将她往院子里头一扔,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刘眉见她来了,从凳子上立起来带着绿槐走了上去,温玉却还是低着头,两只手都搁在腿上老实跪着。
她知道夫人到了跟前将个脑袋垂得更低,脊梁却还是笔挺,突兀的耸立在寒风之中。
刘眉见她是穿了一件天水碧的荷叶边布裙,上头绣着大朵的玉兰花。双手是又白又细,绝对不是个干粗活的材料;俯下身子抬起她的小尖下巴,入眼的却是两道烟眉,一双雾眼。但是那美目之中光彩极盛,虽说是氤氲着若有水汽,但是令人可爱可怜的心却因为这光彩大打折扣。
鼻尖小巧,嘴唇丰润,脸型乃是鸭蛋略略见方,头上一个螺髻儿,上头簪着一朵新鲜采下来的朱红梅花,耳畔则是一对精致的珍珠坠子,在脸颊两旁滴溜溜地打转,肤色白皙,四体修长。
这五官甚是秀气,只是一对眼睛饱含凌厉肃杀之气,叫人一下子欢喜不起来。
刘眉心下感慨一番,终是问道:“姑娘怕我”?
温玉思忖自己本来就是个下人,什么时候得旁人喊上一句“姑娘”?
那会儿因为赵的卢还在且对自己亲信有加,众人皆知,因此奴才对自己才如同是二层主子一般对待。
可是如今还有谁肯把自己放在眼里?
大公子去了,她就好似丧家之犬,谁都敢来踹上一脚——不然,哪个敢把她打去伺候那个最会鸡蛋里挑骨头的小夫人?谁去都是明摆着要被百般折磨的下场。
温玉不晓得刘眉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明白那么多人为何指名道姓非要自己服侍。反正知道这位正室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低声答道:“奴婢不敢。”
刘眉打从那日无意中听了壁脚就起了心思,既然温玉他们暗着来,那么只管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饶她翻出个大天来?留心她在耍什么鬼把戏就好。
刘眉根本不打算刻意作贱,她原本也不是那样的主子。只是冥冥之中觉着这风平浪静的赵府底下当真是激流暗涌,温玉现下正是那起劲儿搅和的人之一。
她背后那个人是谁?非要将这赵府掀个天翻地覆?
这场风暴有关赵紫骝,有关整个赵府,自然也关乎赵府之中的自己。
这一伙人都是谁呢?
这日之后,刘眉身边就多了个温玉。
绿槐简直就是专门天天盯紧了她,将这丫头的一举一动都报给刘眉。
刘眉这厢死巴巴困住了温玉,那厢又是紧着联系阿成。
可是阿成偏生就是不肯来。真是躲着了!
倒是绿槐觉着,这丫头吃住都与自己一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是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