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房门,便见院子中间站着一个人,温玉则是装模作样在喂鸟儿。她暗暗一笑,便叫阿成进来,房门关上,其余人等包括绿槐都是出去一起候着。
绿槐还不知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晓得还是跟昨夜有关,不免很是忐忑,现下这对野鸳鸯,她瞧都不敢瞧一眼。正在心烦意乱在走廊上左左右右晃荡的时候,房门支呀一声就开了,阿成躬着腰打里头出来,径直往院子门口走去。
绿槐早就慌张,这下子哪里忍得住?
进去一瞧,只见小姐满脸愁容,仿佛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难事,她怎么问刘眉,刘眉就是不说,只将一口银牙咬得死紧,十指丹蔻将衣裳袖子抠得极其厉害,那下唇也被咬得泛白。
刘眉不说,不是还有个温玉么?
绿槐气急败坏就去找她,却见这丫头正弯着腰扫那椅子。
她上前拍了温玉的后背,道:“昨儿那事我都知道了。”
温玉手上的鸡毛掸子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盯住绿槐,那眼神里都是犀利,绿槐见她满眼审视,吓得吞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说道:“我跟小姐谁都没说。”
温玉那脸上不辨喜怒,逼着她继续往下说,绿槐深深地觉着窝囊:私通的是他们,又不是自己;算计老爷的是他们,又不是自己;见不得人的是他们,又不是自己;怕泄露了风声的是他们,又不是自己——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没胆气?心虚个什么劲儿?
可当绿槐见到坚定不移、问心无愧的那双眸子的时候,她不由得还是心虚——仿佛错了的从来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绿槐问道:“姐姐,成管家与小姐说了什么?”
温玉转过身子仔细擦拭高几,答道:“我也不知道,约莫,是说二公子快死了”,话音里就带出了哭腔。
绿槐一听几乎就要呆了——又是那个祸害!果真还是他!怪道小姐那么失魂落魄!
自从遇见他就从来没有什么好事,小姐可万万不能做出什么有伤体面的事,正儿八经的姑爷只有赵紫骝才是!
原来,方才在那屋子当中,阿成一进门就跪下了,猛地磕了几个大头道:“夫人,多谢夫人昨夜救命之恩。”
刘眉摆了手教他起来说话,但是阿成那么个大男人却是膝行几步到她跟前,求道:“夫人,您还想不想叫公子活?”
刘眉心中岂不诧异?于是问道:“说清楚!赵惊弦他怎么了?”情不自禁立起身来。
阿成那眼泪就掉下来了:“公子那腿上的脓疮原本就越厉害,眼瞧着就要废了,早早晚晚也是要命的。可是,谁知根本等不到那会儿,昨夜也不知是谁给他下了毒药,如今已经是命悬一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