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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注意力投在了岑心身上,再没有人管林诗峦。看着众人拥着岑心离去,林诗峦抱紧了自己,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岑心因为淋雨,加之身体虚弱抵抗力低,感染了肺炎。霍凌宵经历前一次,再也不敢将她单独留下,不管工作多忙都会留在她身边。
她晕迷了几天,他寸步不离,等到她醒来时,看到的是一个满面胡子碴,无比狼狈的男人。她差点认不出来,因为记忆里的霍凌宵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是一副英雄气概俊朗无比的样子,几乎看不到他狼狈的形象。
他倚着床头睡去,眼底一片青紫,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岑心心疼地去抚他的发顶,心底涌出的是新一轮的惭愧,她的指最终没有落下去,无声缩回。就算只是碰触他,她都会觉得是在犯罪。
“醒了。”霍凌宵警醒,一睁眼正好看到她垂着几根指头的样子,忙问。
岑心即刻偏过头去,没有看他。
“可心。”霍凌宵过来握她的指,要和她说话。她着力挣扎,不愿意与他靠近:“你走吧。”她虚弱地吐声。
他留在她身边,只会提醒她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像她这样的坏女人,根本不值得谁去爱。
“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一道强声传来,却是阿甲。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重声重气说话,此时却带了怒气。
“大哥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深山里救回来,你被确诊成植物人时也不离不弃,守在你身边,你怎么能说死就死!你怎么可以让人这么失望!”他终究嘴拙,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支吾到最后,只能这样表达。
“闭嘴!”霍凌宵吼停了他的话。
阿甲用力抓了一把自己的头,最终不得不沉默下来,却终因烦闷,低头走了出去。
连阿甲都骂人了,她该会多让人厌恶啊。岑心无力地咬起了唇,几根指无力地扭在了一起。
霍凌宵倾身过来将她抱住:“不要难过,好好养病。”
“你走吧,你走啊。”岑心住外推他,却却不动。最后反而抱紧他,哭得肝肠寸断。
霍凌宵大概是下了死决心要对她好了,就算她如此闹腾,他都没有生气。岑心始终不明白,霍凌宵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她的父亲是黑帮老大,她黑白不分,他们父女俩联合将他的世界整得支离破碎,他却从来没有责怪过她。
看着细心为她擦脸的霍凌宵,岑心终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霍凌宵的动作一滞,停了下来,脸上带满了复杂的情绪,片刻,又恢复了正常:“对你好是应该的。”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她的人生不会如此不堪。因为爱她,所以格外在意她所受的委屈,只想无条件地对她好。
“是因为我父亲的嘱咐吗?”她问。
“也不全是。”
“还为了什么?”
“因为我爱你,想好好照顾你。一个男人,不该让自己爱的女人受苦。严格来讲,我做得很不好。”他自责不已。
眼泪,再次盛满眶,岑心咬唇低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不够好。”是她,配不上他。这样的话,她没有吐出来,装进了肚子里。而后,却拉上了他的掌:“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你的关心只会让我好难受……”
霍凌宵彻底沉默下来,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很久很久。最后,他只是将被子拉上来为她盖好:“好好休息,别乱想。”
在这种矛盾与挣扎当中,岑心承受着霍凌宵的照顾,并在半个月后出院。她没有跟霍凌宵回家,而是选择回了自己的小屋。小屋还在,跟走时差不多,只是多了另一种味道,霍凌宵的味道。
阿甲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对着屋子发呆,这才出声:“您走后,大哥几乎都住在这边。”剩下的话不用多说,这足以见得霍凌宵对她的在乎。
阿甲说出来,只是为了告诉她,霍凌宵是爱她的,但听在岑心耳里,却是无尽的负担。这样的自己,连她本人都不认可,都瞧不起,又怎么敢承霍凌宵的好?
她陷入了一种强烈的自我否认当中,撞了满面的难堪,转头进去,顺手将门关闭,将阿甲关在了门外。阿甲在外面无力地抓着脑袋,却见得楼下有个女孩正拿着纸条对着什么。
他的视力好,一眼认出了是火思思。火思思看到他,也是一惊,而后才问:“岑心住在这里?”她大概没想到常年带保镖的岑心会选择这样的住所。
阿甲点头:“你来得正好,我们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