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无俦的脸上覆着一层浓重的霾,那双眸如打翻了的墨台,翻滚着浓墨重彩的黑。薄唇轻启,声音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绷:“本王不准你去冒险!”
叶浅妤胸口狠狠一震。
眼中慌乱一闪即逝,飞快的被笑容替代,“说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冒险?我饿了,先吃饭吧。”
说着就要去拿筷子。
男人握着她手腕五指骤然收紧,一个用力,将她扯进怀中。
叶浅妤只觉身体失衡,肩膀撞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想发火,男人伏在她肩头,缓缓的开口:“你相信我,我会安排好义父的一切。义父不会有危险,谢越也接近不了他,你别拿自己当诱饵。”
叶浅妤心中又是一震。
才短短半日,他就已经觉察了吗?
济世堂是她的,谢越知道。她找来工人,大张旗鼓的修缮,便是为了引起谢越的注意。
谢越要杀江华,同样也要杀她。
江华拿自己当饵,诱谢越现身,谢越知竹林有机会,不敢冒险,便使阴招要江华出来。现在的江华,在实力上根本无法与谢越抗衡,真见了面,无异于自投罗网。
她不想江华有事。
既然谢越要杀的,是所有姓江的人,那么这个饵,她来当好了!
至少与现阶段的江华比起来,她会多几分生机胜算。她也知道这么做袭九渊早晚会发现,可这是目光为止,她能想出来的,最安全的办法了。
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瞎担心什么?”
袭九渊松开她,愠怒的眼底又有几分不舍得发火的隐忍:“今日起,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呆在九王府,你要是敢到处乱跑,本王就罚他们。”
随手捡了粒花生向后掷去。
身后,传来一声沉痛的闷哼,被花生米打中某处穴位的无影泪流满面。
难怪他从昨天晚上就觉得不对。
果然是要倒霉啊!
可是,明明是叶姑娘自己要跑出去当饵诱敌的,关他什么事?他还很殷勤的去镇行司送了个信好不好?凭什么现在挨打的是他?
呜呜……
这年头暗卫太难干了!
谷风那个倒霉玩意儿是不是死在西凉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正奔波在西凉边陲的烟瘴林子里,与一堆毒虫毒草打交道的谷风,倏的打了个喷嚏。心下一喜,一定是爷想他了,想让他快点找到需要的东西,赶紧回去!
——
入夜,袭九渊坐在书案看西北方传来的军报。
叶浅妤枕在他腿上,看话本子。
看到好笑的地方,她不时传出几声轻笑,肩膀跟着一颤一颤的,连带着他的脚也跟着颤抖。他看着看着,视线就从军报上,移到了女子娇俏慵懒的脸蛋上。
从前他没觉出来。
知得她的身份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她眉眼间真的与儿时有几分相似。越看,越发觉得眉间眼角带着几分孩童时的娇俏。
最后干脆放下军报,托着她抱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