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雄虫如被痛击下身要害的男人,整只蜷缩一团不停抖动,由于身躯巨大抖动弧度亦大,其上覆盖的硬甲宛如板砖,撞到孟鸳的腰,轻易把“身娇体软”的少年拍飞数米,被狂奔而来的蒋杰瑞险险接住。
孟鸳扶着蒋杰瑞手臂下来,揉着隐隐作痛的腰,头上罩来巨大的阴影。
【你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
阿浮施施然走来,雄虫们也撞开挡路的学生包围过来,一个个竖直充满压迫感的虫身。原本想助阵的特长生见此,也都望而却步,只有蒋杰瑞见孟鸳扶腰皱眉的不适样子,抖着小腿挡到少年身前。
阿浮弯下触角“俯视”两人,【你们是想挑衅我们吗?】
“不。”孟鸳推开蒋杰瑞,“我是想和你们换个玩法。”
【哦?】阿浮歪歪脑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旁虫也嗤嗤笑着,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要明白,不是我们一起玩,而是我们在玩你们。玩具没有制定规则的资格。】
“但我想,一次性的劣质玩具和让人百玩不腻的玩具还是有区别的。”
【呵,有意思的说法。】阿浮围绕孟鸳踱步,庞大身躯把地面踩得直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脚步重重落下都吓得蒋杰瑞浑身一抖,也就孟鸳垂着眼,表情如常。
【好吧。】戏弄够了,阿浮把两腿发软快要滑倒的蒋杰瑞拎到一旁,【你说来听听。】
“剩下这些,我从头试到尾,如果都能通过,就放过其他人。”
虫族开始探究对声音的耐受性显然不是一时兴起,联想那则故事,约莫与失眠有关,那么就不会满足于神曲单调的节奏,他相信古典音乐能发挥更大的效益。
【听上去似乎很有趣?】
鉴于先前生日歌留下了印象,阿浮对孟鸳燃起一丝期待,不过也不愿意轻易答应,【……如果在沙漏流尽前,你能用不同声音,触动我族诸位不同的情绪,就可以。】
“不同情绪?”
【是的。】
孟鸳沉默片刻,一个“好”字落下。
周围虫族在阿浮的示意下坐回原处,将杰瑞立刻跑过来道:“你干嘛答应啊!这些虫族无血无泪!冷酷冷情!根本不可能被触动!右边那么多人皮还不够说明这点吗?!更别说还见鬼要不同情绪!还剩下十二位,喜怒哀乐轮一遍都不够!!!”
对此,老对头连达留下“狂妄自大”的点评。
不等再说点什么,已收到不少冷视,来自场中二十余位生死未决的学生。
连达轻“哼”一声。
也没听虫族说考验不通过要怎么样,腹诽着“倒是会收买人心”,却也没再多言,只冷眼看着孟鸳要怎么收尾。
孟鸳排除了周围的干扰,沉下心来。
不过一开始就遇到了点困扰。
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乐器,孟鸳能用来演奏的工具只剩下最质朴的树叶,可虫族接连拿来像是多肉或者海藻水草类的植物,显然都不适合演奏。
星际也没有纸类可以替代,孟鸳皱眉想了想,“我需要一张坚韧的塑料薄片。”
“塑料片?”
显然是用来演奏声音的。
但比先前的水杯还难以想象,更与他们认识里的古乐器形象相去甚远。
孟鸳把塑料片裁成小块,捏住两端,含到唇瓣间,试了试音。
鼓吹塑料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蒋杰瑞抓紧朱妮的胳膊,整颗心揪紧一团。
孟鸳站到首位雄虫前,抿住塑料片,吹出的曲调既不婉转也不悠扬。
用临阵磨枪的技术强撑起具有难度的音乐,其结果便是,过于高低起伏显得杂乱无章,似糖里揉着玻璃块,像纷纷而下的絮絮雪花里夹着坚硬的冰雹,动听不过三秒,处处可见败笔。
围观者纷纷皱起眉,已经料想到这些“噪音”带来的后果。
可孟鸳全情投入,越发淡然。
尽管演奏得十分拙劣。
尽管那些音乐家呕心沥血的结晶,在他手下几乎破碎成渣。
但塞芒斯特族是世界上最懂声音的一族。
它能从或富裕或幽寂的节奏,或喧嚣或沉敛的表达,管中窥豹,明白那丝丝缕缕融入曲调的千言万语,那凝注在经典乐章里的千思万绪。
穿越时光,不期而遇。
那种颤动,似一见钟情,攀爬触角,渗透心底。
仿佛编织一幅幅如梦似幻的声之画卷,浮现脑海。
围观者傻眼地看着雄虫如痴如醉的表情,都怀疑起自己耳朵听到是不是同样的声音?
这特么不是“噪音”吗?!
冷血无情的雄虫怎么能露出沉溺其中的陶醉表情?!
哪怕站在孟鸳这边的蒋杰瑞,都完全理解不了这吹得气不成声、七零八落的塑料音之美。不过,他还是能通过雄虫触角的卷曲度猜到,这曲子大概才起了个头。
余光发现那位虫族主持瞥了眼沙漏,至此,因为先前寻找演奏工具消耗大半时间,已剩不足半刻钟,要一首一首演奏逐个攻略十二位虫族,时间并不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