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优秀勇猛的,才送到昌家来。很快,庄子上送来了一群猛犬,古行带着人和狗朝覃越、柳苹逃走的方向追去。而昌荣安气得命人将门房值夜的两人押来狠狠的打板子。
昌家的猛犬经过精挑细选,不但非常凶猛,可和狼群争斗,还嗅觉灵敏。很快,这些猛犬就在昌家沿着覃越、柳苹行进的路线走了一圈,然后又冲院墙外狂吠。
古行知道贼人是从这里翻墙出的昌家,便从正门出来,让狗从这里接着搜索。
那猛犬鼻子果然十分灵敏,将覃越、柳苹撤退的路线几乎原样找了出来,古行见对方朝卫所方向走了一段,才反身折向东行,越发确定对方只怕就是朝廷的人。
一群猛犬狂吠着又朝东追去,到了一地之后,又折向南下。偏南下途中,有一条山涧,山涧旁扔着两套夜行衣,衣裳已经被撕碎了沿途丢了。不但如此,对方显然十分有经验,横跨了好几回山涧,就是鼻子最灵敏的一条猎犬,追过山涧又游回来,又追过去,如此几次,终于找不到一丝对方的气味,立在哪里呜呜的低声叫起来,显得十分挫败。
古行突然愣愣的瞧着山涧,有些茫然。他和那条渡过好几回山涧的狗一样迷茫了,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过了河,还是没有。于是,一面命一拨人带着一半的狗渡过山涧搜寻;一面自己带人回了白河城。
昌荣安又惊又怒又怕,将两个门房值夜的人打得半死,又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等古行的消息。
听见外头有人声喧哗,知道古行回来了,昌荣安立刻亲自迎了出去,问:“古先生,贼人抓回来了吗?”
古行阴沉着一张脸,摇了摇头道:“老爷,咱们府上出了朝廷的细作!”
古行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昌荣安吓得一哆嗦,其他听到这句话的人,也都人人自危。古行做事心狠手辣,昌家做多年的走私兵刃生意没出过纰漏,除了背靠南安郡王外,还因但凡有走漏消息的风险,古行就会派人将人灭口。以古行的行事风格,宁肯错杀不会放过,若是被古先生怀疑,自己的命就去了大半条了。
“古先生何出此言,不……不会的吧。”昌荣安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若是咱们府上没有朝廷的内应,朝廷的人何以今日刚到西海沿子,便能寻到咱们府上;若非有内应,为何能不声不响的将十几条猛犬毒死!”古行道。
昌荣安听了,也觉十分有理。贾敬奉命巡边,若按常理推断,到了西海沿子后会先修整两日,才开始巡视布防,视察军队,哪有这样快就到白河城打探消息?还不到半日就打探出昌家的事?偏偏贾敬的人入府盗窃,连自己养的十几条猛犬都一并毒死,贾敬若在自家没有内应,如何做得道!
“殷攀,从今日起,你派亲信守着宅子大门,一个也不许放出府去,我定要将这吃里扒外之人审出来!”昌荣安怒道。
殷攀在一旁应是,昌荣安又转身问古行:“古先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古行皱了一下眉头,道:“咱们还得先将情况告诉王爷才好。王爷手下有兵士数万,贾敬带来的那些人,翻不起风浪。”说完,古行又转身朝卫所去了。
贾敬见了南安郡王深夜回营,满心疑惑,却装作没事人一般。谁知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却听营地外头喧哗声起,有人道:“抓奸细!”便举着火把搜了过来。
许是为了将事情做得逼真一些,这些搜营的士兵倒没有直奔贾敬等人所在的营地,而是假装挨个排查过来。饶是如此,贾敬也急出一身冷汗:覃越和柳苹还没回来,自己营帐里固然没有多出奸细,但是少了人,也难以说得过去。
眼见搜营的士兵越来越近了,还不见覃越和柳苹的影子,贾敬只得走到覃越、柳苹的床边,将枕头和包袱塞入被子下面,看看到时候能不能用覃越和柳苹水土不服,正在生病搪塞过去。
覃越和柳苹越过山涧,在山涧处滚了一身水,又扔了夜行衣,摆脱猎狗追踪,才一路朝江大虎说的那条密道奔去。两人一路走,一路将带出来的军刀分散藏好。西海国是朝廷劲敌,故而即便在休战期,西海沿子也有八万驻军。
据覃越推测,这些军刀多半是西海沿子的驻军卖给昌家的,通过昌家出手之后,获取利润,驻军所得必然不少。只是这个与昌家合作的人是南安郡王还是他手下之人,覃越还拿不准。
即便如此,覃越和柳苹都觉得,将这些军刀带回去,反而有危险。不如沿路藏好,回京的时候只要能寻出一两把做物证,就不怕景和帝不惩治这些国贼。
军械司配送到各个防区的粮草、辎重都有配额,军械被卖了部分出去,有些士兵的老旧军械就得不到替换,若是有朝一日起了战事,拿着生锈刀枪剑戟和敌军对战,必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西海沿子驻军此举,无异于草菅人命!
覃越和柳苹即便扔了夜行衣,身上只着单衫,在这西域深夜的寒风中,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两人一言不发的通过密道急往营地赶去。
虽然自己二人侥幸得手,但是昌家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失窃。现下几乎可以确定昌家和驻军有勾结,那么很快就会有人去搜自己一行人的营地。自己两人须得在搜营之前赶回去,否则必会引起南安郡王疑心。
而在营地里,贾敬刚将覃越和柳苹的床伪装好,就听有人在外面喊道:“贾大人,卫所出了奸细,为保营地安全,我们特来搜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口中这么说,却不等贾敬回答就掀门帘进来了。
贾敬一面挥袖子擦了额上的汗珠,一面快步走出去,心道:此刻能周旋一刻是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