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她:“别忘了,明天晚上真光电影院,我来接你。”
“不会忘的。”沈初云脚尖点着地上的雪,低了头,答得很温柔。她笑着转过身,觉得哪家门口的路灯闪了一下,刺得她的眼不大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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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换了衣裳。沈初云是做完了工作,吃过了大菜,自然一脸的高高兴兴。
而邓丽莎却满腹心事,在路上买了一包烟,到家之后,几乎抽掉了小半包。
沈初云先时瞧见北屋子的灯亮着还不觉得什么,及至里头有一股浓浓的烟味传出来,才推门进去,诧异地惊呼起来:“我的天呐……你怎么也抽上了?”
邓丽莎吐出一嘴的白烟,欲说还休了几次,最终还是坦白说道:“我表姐要离婚。”
“哦,你下午说有事。”沈初云愣了一晌子,抱着臂在屋里走了几步,才在她对面坐下,“你别怪我说话直,这个事儿绕多少个弯,说起来都不好听。其实,她的婚姻走到这个结局你我都不意外,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邓丽莎掐灭了烟头,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她毕竟是我表姐,跪下来求我的时候……”说到这里,手向空中一摆,想暗示自己没用的情绪不要多说。然后,坐正了身子,把梁绣珍打电话给娘家,可是娘家人都不同意她离婚的话给说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向心高气傲热衷做媒的梁绣珍,居然也有想要逃离婚姻的一天。而且,像这样的处境,同她心里一直认定为冤家的沈初云,该有多么相似啊。
沈初云慢慢把头点着,心想娘家阻不阻挠的倒不算什么大碍,上了庭也不能当做一个切实的证据。便就试探着问道:“韩仲平恶性不改?”
邓丽莎一下点点头,一下又摇摇头:“听说还添了抽大烟的习惯。”
真是物是人非了,这两年的光阴,改变了太多的事情。沈初云红着眼眶,感慨道:“没有了大家长,这一家人的结局,我真是不敢往下去想。”
邓丽莎便为难地抬头望了她一眼,沉声道:“我准备去找白律师谈谈。”
沈初云便就收拾起情绪,答应了一句:“对,找他比较放心。”
“你同意吗?”
沈初云怎么也没想到,邓丽莎心里居然会有这一层负担。便笑着伸出手指,向她鼻头上一戳:“你真是说我的时候会说,到了自己身上就糊涂起来了,你的私事需要向我交待什么?不管你表姐从前怎么对我的,但至少她对于你仅仅是好心办坏事。你如果连自己的表姐都坐视不理,那还算是个人吗?”
邓丽莎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连连摇头道:“我真的挺糊涂的,我好像很不会处理这种微妙的小关系。既觉得她咎由自取,又于心不忍。不知道是让她得一次教训好,还是……”
沈初云抢着接言道:“离婚还不是教训,那什么才是教训?”因就往邓丽莎椅子边的扶手上坐了,拍着她的肩膀劝慰道,“你呀,以前多坦坦荡荡的一个人,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跟人家绕圈子了。其实不必,你本来是怎样就怎样好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讨所有人的喜欢。”
邓丽莎张了张嘴,好像还有话要说,却又不打算说出来。也只有她心里知道,直觉告诉她,梁绣珍变了,而且并不是变好,反而是更坏了。或许,不帮才是对的。她甚至很盼望沈初云说介意,那么她就有借口坐视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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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切照旧,但临近下班时的一个电话,却是平地起波澜。
“你是沈初云?”
“是,您哪位?”
电话那头听起来是位有些年纪的太太,当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声音立马变得严厉起来:“我哪位不需要你知道,你只要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一个好几年都下不了一个蛋的下堂妻,还想跟黄花大闺女一样进大户人家?”
沈初云丝毫不知情由,还以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对头,故意打来骚扰她的。便就冷冷一笑,坦然地架起一只脚,向着电话那头问道:“呦,听这话,您一年能下好几窝呢?真是恭喜了。不过,我这里又不是农商部,打给我也没法给您奖励呀。”
听筒里传来了拍桌的声浪,紧接着那位太太就冲着话筒不管不顾地吼起来:“岂有此理,忆安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没规没矩的货色!你给我听好了,我们贺家绝不允许你进门,绝不!”
原来是贺忆安的母亲。
要说命运,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平时沈初云似乎不会这么让人下不来台,今天却很奇怪,明明听声音就知道对方不是一般人,却忍不下心头的那口气,非要顶回去不可。
她怔愣着放下了电话,嘴里一边呢喃了一句“那就不进”,眼泪就跟断了线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