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的快的,去的也快,不到一个时辰,狂风骤雨就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随着银行公馆全力挽救茶市的消息传开,投机茶叶的商贾闻风而动,冒雨前往各个茶行抢购,冷清了两日的茶叶市场瞬间热闹起来,茶价应声而涨,从十二、十三两一担瞬间反弹到十五、十六。
这个价格也是有价无市,因为大小茶行纷纷惜售,不肯出售,如今既无钱庄逼迫还款,银行公馆又以罕见的低息放贷,谁都知道茶叶价格会一路上扬,手中有茶叶的,谁肯轻易出手?
怀揣着大把的银票的投机商买不到茶叶,自然是一再提高价格,茶价因此一路攀升,不到天黑,已经回弹到十八两一担,到的这个价格,才有谨慎的茶行开始向外少量的出售。
不过,到了这个价位,一众投机商贾也变的谨慎起来,茶价虽然节节攀升,但成交量却并不是太大,一方面是茶行惜售,一方面是投机商贾慎买,谁也不清楚茶价究竟能反弹到什么价位,双方都在小心翼翼的观望。
富利兴茶铺的掌柜——四十出头一脸麻子的薛期贵腰板挺直,脚不点地的游走于各大小茶行,频频出手,但凡是不超过十九两一担价格的,卖多少他收多少,不过,由于茶行惜售,尽管他揣着五十多万的银票,却也只收购到五千多担。
易知足到天黑才回到家中,进的东跨院,小厮便迎上来禀报,老爷和大少爷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
听的禀报,易知足稍觉奇怪,老头子和大哥为何回来的如此早?难道没去凑热闹抢购茶叶?这几日十三行的一众中小行商可都从元奇银行借贷了二十万,本来股东只允许借贷十万,但一众行商却钻空子,利用担保的两个名额又贷出十万,变相的获得了二十万借贷,对这事他也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正房厅堂里摆着一桌酒席,易允昌、易知书两人正浅酌低语,见的易知足进来,易允昌笑道:“怎的这时才回来?快过来陪为父喝几杯。”
易知足走到跟前,见他脸上有些潮红,显然已经喝的不少了,便含笑道:“何事让父亲如此高兴?”
“自然是赚钱了。”易知书带着几分醉意道:“难得父亲如此开心,三弟陪着多喝几杯。”
赚钱了?眼下这光景除了茶叶,还有什么能赚钱?易知足在下首坐下,试探着道:“孚泰行低价收购了茶叶?”
易允昌伸出一跟手指在易知足面前比划了一下,得意的道:“整整一万担,都是以十三、十四两的价格收的。”
一万担?还是如此低的价格!易知足心里一沉,斟了杯酒,不动声色的道:“孚泰行上午就开始收购了?”
他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他与伍秉鉴、伍绍荣、潘正炜、卢继光几人拟定茶叶崩盘计划时,就要求十三行配合极力打压茶叶价格,以最大限度的引发恐慌,若是孚泰行上午就开始收购,必然会被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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