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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知足似乎意犹未尽,闻言懒懒的道:“现在根本就没有花旗商船来广州,我去哪里给军门买去?”
关天培眼珠一转,道:“那将这批英军的火枪送给水师,如何?”
英军的火枪对于元奇团练来说根本没用,因为米尼弹对于枪管的规格要求很高,元奇如今都是统一使用的美国的霍尔式前膛线膛枪,易知足自然乐的大方,笑了笑,道:“元奇团练如今也还有一半人没有装备火枪,不过,看在磨刀洋的战绩上,分一半给水师。”
这一半也是近两千枝火枪,关天培喜滋滋的连连点头道:“一言为定,不过,先说好了,别拿差枪糊弄老夫。”
易知足留一半是打算给黄殿元的,毕竟对于英军的情报,以后主要还靠天地会,他还指望着能与天地会联手坑英军一把,听的关天培这话,他笑着道:“军门放心,不论好坏,咱们都平分,如何?”
“成,知足处事公道,可不象那些个花旗人。”关天培喜笑颜开的道。
易知足心里却是好笑,这以后要是知道这花旗战舰都是他和伍家的,不知道会不会找他算账,关天培心情大好,高声道:“来人!”
离着两人不远的麦廷章连忙快步赶上来拱手道:“军门有何吩咐?”
关天培朗声道:“马上派快船通知宁波府,广东水师已经从英军手中收复定海县城,令他们马上派人来接防。”
下午五点,定海县城,南门外。
关天培、易知足领着水师官兵和两营元奇团勇排着整齐的队列,静静的等候着,城门缓缓打开,挥舞着白旗和一名鼓手最先出来,随后是两列军容齐整的英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源源不断的从城里走出来。
见这情形,关天培撇了撇嘴,不屑的道:“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投降也搞的如此郑重其事。”
“嘘——。”易知足轻声道:“这既是对咱们的尊重,也是尊重他们自己,咱们的午门献俘仪式不比这隆重的多?”
“那可不一样。”
“都一样。”易知足说着提醒道:“收复定海的功劳是算在军门头上的,待会儿军门上前受礼。”
这小子倒是晓事,关天培连忙点了点头,本想安慰几句,但他知道这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最明智的就是什么也不说,但沉默显然更不妥,他当即转移了话题道:“那些英夷吹的什么鬼曲调,难听死了。”
对于英军的鼓手及吹笛者吹奏的曲子,易知足也不懂,不过,听这曲调,令人有些伤感,沉吟了下,他才道:“人家这是投降,难不成还能给军门来一段喜庆的曲子?”
在“世界上下颠倒了”的乐曲中,英军陆军司令官布尔利领着一众军官面无表情,脚步沉重的走出了城门,升白旗投降,既是为了及时挽救城墙上那些英军的性命,也是出于实际的考虑,他与手下一众军官简单的商议了下,一致同意他们根本不可能坚守三天以上,他们眼下是处于绝望的处境之中,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投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作为投降的最高指挥官,他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原本他是派出了谈判代表与对方谈判,哪知道对方根本就不谈,只一句话,“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继续打。”他还能选择什么?
缓步走到关天培、易知足两人跟前,布尔利解下自己的佩刀,看了看两人,然后径直走到易知足跟前,躬身,双手捧刀上举,道:“英吉利准将布尔利,率领英吉利驻守定海全体陆军向阁下无条件投降。”他选择易知足,是因为易知足身着元奇团练的军装,因为打败他的队伍就是元奇团练。
见这情形,关天培一张脸黑的象包公,这些英夷也太没眼力劲了,没见本水师提督身着一品武官官袍站在前面?还巴巴的将刀献给后面的易知足。
易知足心里憋着笑,轻咳了一声,才用英语道:“抱歉,领导这支部队打败阁下的,是前面这位将军——大清一品大员,广东水师提督。”
听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布尔利心里一喜,连忙后退两步,随即再上前,将佩刀呈送给关天培,待的关天培接过佩刀,他才躬身道:“我们接受无条件投降,但希望将军阁下能够善待战俘。”
“阁下放心。”易知足道:“所有的战俘都会得到人道的对待,生病的士兵,我们亦会请医生治疗,并且给予必要的修养和饮食调理。”
听的这话,布尔利一颗心完全落到肚子里,连忙道:“谢谢阁下的仁慈,不过,我希望所有的军官能够得到体面的对待。”
“我同意你的请求。”易知足道:“少尉以上的军官,我们会区别对待,对于英吉利士兵和印度士兵,我们也会区别对待。”
对于眼前的二位,布尔利根本就不认识,他知道的只是对方是清国的广东水师,因为易知足一直是这么说的,关天培对方介绍了,但易知足本人,他却不认识,迟疑了下,他才躬身道:“能否冒昧的问一下,阁下是——?”
易知足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大清广东水师义勇统领——易知足,定海所有英军俘虏皆由我管理,阁下尽可放心。”
听他如此说,布尔利是彻底放下心来,同时也意识到,这位年轻人才是这支队伍的真正统领,当下便恭敬的行礼后退。
“大清广东水师义勇统领,这身份可上不了台面。”关天培轻声道:“此番定海大捷,知足不防让部堂大人给你保举一个实职罢。”
易知足笑了笑,道:“在下事务繁杂,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做官,若要保举,能否授一个团练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