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店老板却是惊叫道:“是,是不是搞错了?”
又见楼下人都很上来凑热闹,忙道:“啊!小店还有雅间,请问先生是否移步换雅间?”
富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用了,还劳烦店家莫要让其他人叨扰我与唐先生品茗。”
店家汗珠子都出来了!
我滴个乖乖,他这是知道什么了?
这雅座里坐得不是一个姑娘么?而且还是住这麻巷的人!那傻儿没事就在外面晃悠,身边那小子他知道的,都是这巷子里的人。自己也听人说过那傻儿的事,知道他有个姐姐,家里条件还不错,小娘子是个有本事的,将家里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巷子里不少人都想给这娘子说亲呢。
只是……
店家咽了咽口水!
谁她娘能想到,这姑娘居然是百小生?!百小生居然是女子?!
他擦了擦汗,边上的福大递了一个略含杀气的眼神给他。店家连连眨眼,表示自己会保密。
帘子被挑开,唐寅愣了下,他看见了一个背影……
怎是女子?
另外三个友人也是纳闷,“你是不是带错地方了?”
“没错。”
简宁将靠楼道一侧的帘子放下,转过身来,“老板,上最好的茶来,张妈,你们去外面候着吧。”
说罢便是起身,裣衽行了一礼,“晋陵百小生,简云舒见过唐公子。”
“你,你,你?!!”
唐伯虎几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嘴|巴张得老大,一双手连连揉眼,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另一侧的帘子被放下,福大的声音传来,“请诸位回避,君子不强人所难。”
“你,你真是百小生?”
唐伯虎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你,你莫与我等开玩笑。”
简宁抿嘴一笑,“如假包换。”
顿了顿道:“生计困难,幸得父亲精心教养,今日才能得圣人文字苟活。”
说罢便是手举过头顶,左手覆右手,行了一礼道:“孟浪邀请,还望诸位前辈海涵。”
这一礼已很重,也很有讲究。所谓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古代行礼,左手覆右手才是正常礼节;反之则是报丧之意。
唐寅等人成名很早,且年长自己这么多岁,手过头顶行敬尊者长辈礼也是妥帖的。
几人沉默着,恍若做梦。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回过神来,见简宁举止大方,恭谦有礼便是心生好感。
唐寅生性豪放,自被人污蔑为舞弊者后,更是藐视世俗礼法。所谓物以类聚,唐寅如此,他的朋友自然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在惊讶过后,纷纷回礼,甚至颇为高兴地道:“真是想不到,写出陆判之书的人竟是女子,这若传扬出去,怕是常州城都要翻了。”
简宁笑着给说话之人倒茶,“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不过前辈可不能将这事说出去,不然我真怕城翻了,将小女子压死。”
“哈哈!”
对面之人大笑了起来,“果是百小生,若不是百小生哪得这般连珠妙语?”
说罢便是拱手,“在下翁正旭,字午阳,见过晋陵先生。”
“在下林更,字志新……”
一群人介绍下来,也算熟悉了。简宁又看向唐伯虎,只见这个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才子此刻却是精气神不佳,眼睛下面有种浓重的乌青,显是酒色纵|情过头的结果。
她这厢在看唐伯虎,唐伯虎这几人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好一个百小生!竟是生得如此清丽出尘!那书里的婴宁莫不是就是她的化身?
只是再联想到这姑娘的身高,众人不由哑然。
这身材未免高挑了些,这就落下乘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打紧。一般姑娘家能写个打油诗便称得上是才女了。而百小生能写话本,且文字清丽雅致,那才是名副其实的才女呢!
简宁不知几个男人的心思,只见唐伯虎如此心里倒是有些惋惜,问道:“听闻唐前辈去岁筑桃花庵,在家潜心用功,怎会来我常州?”
唐伯虎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六月我侄儿长民夭折,我那学生戴昭也改随薛世奇治《易》,我心中烦闷,巧得见你的书,便想来常州看看。”
“先生……”
简宁惊讶了,“特意来常州寻我?”
唐寅轻笑,“也说不得刻意,总之出来散心,就想着若与你有缘便是也学得这写话本的本事,将这心里郁结都散发于书里。”
他沉默了下,忽然看向简宁,目光幽幽的,看得简宁心里有些发毛。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他轻轻呢喃着,“宋真宗劝人学文其利在仕途,伯虎如今一介庶民,功名场上寻不到的或可与你一样,在这书里找到些许慰藉吧……”
简宁身子轻轻一震,望着唐伯虎的眼里露出了震撼:他竟读出我心中恐惧与寄托了么?
知音感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