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舜钰背后被人拍一掌,她唬了一跳,回头看是沈桓,催她赶紧上马车去,将要启程。
再朝树下望,已是杳无人影,她心突突地,那人四十年纪,长的五短三粗,眉间有颗红痣,曾是父亲身边的幕僚,不知为何化名蒋安混入沈府做工,再借沈二爷之手,献踏马飞燕与太子,后又莫名消失。
而此时,他胆敢走近沈府,还那般直勾勾紧盯她........其举虽是诡谲难辨,却显然冲她而来。
舜钰紧攥手心,把纷乱思绪抑藏,转眼见沈二爷入了最前头马车,后头还有三辆跟着,两辆坐满暗卫挤不进人,她走至另一辆,徐泾、沈桓、沈容及另两个面生的坐里头谈笑,还空有一席,舜钰把手递给坐门边的沈桓,仰起脸儿,让他拉自已一把,要上去。
几个人有些古怪地看她。
沈桓把手背身后,笑嘻嘻地:“沈二爷那车里宽宽敞敞、舒舒服服你不去,跑我们这里来作甚.....坐满了,没你的地!”
”那不是有一席。“舜钰拿手一指,沈桓看去,小桃子眼力不错,遂朝徐泾挑下左边眉,徐泾会意,扒拉开一条大粗腿横过去,瞬间没了空位。
“乖,赶紧去二爷那里享福。”沈桓说完,自已都恶心坏了,一片哄笑声里,连素日冷肃的沈容,都弯起唇角。
舜钰脸胀得通红,眼睁睁看厢门紧阖起,咬了咬嘴唇,只得朝沈二爷的马车前走。
那里还站着富贵的老夫人,及抱着红衣女孩儿的奶娘,瞟到她一步一慢的过来,老夫人浓眉微蹙,小书生清秀极了,她记得在府里打过照面,同二儿举止过从甚密,早此时京城纂养优童风盛况,她也有耳闻,暗打量二儿面庞,心沉了沉。
舜钰硬着头皮作揖见礼,再朝沈泽棠嚅嚅道:“后头马车坐满啦,我没处去.......。“跟个惨遭摒弃的猫儿似的。
话还未说完哩,强有力的手掌已握住她的胳膊提入厢里,舜钰猝不及防抬腿跨上,因着重心不稳,差点扑进沈泽棠的怀里,简直又羞又气,待挤进里靠窗坐稳,索性侧着头不理人。
沈泽棠眼里笑意愈发明显,老夫人则看得忧心忡忡地,直到车队没了影,她还没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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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年节,坊巷桥市早早已是人山人海,江湖奇术班子鳞鳞相切,各占块巴掌地,围成圈儿做把戏,敲锣耍猴儿的、胸口碎大石的、吹火钻圈的,更有西域来的艺人,在颈间盘着条大活蟒卖弄,引得惊叫连连,便听得满地钱响,豁啷啷的乱滚。
再繁华的景儿终有散去时,渐渐只听得车轮轱辘轱辘、马蹄踢踏青石板路的声,穿过城门即是望不到头的官道,两旁皆是枯树荒草残雪,满目萧条衰败之景。
旷野的寒风吹得车帘呼呼大敞,舜钰忙将窗子闭阖,车厢里瞬时很安静,沈二爷正垂首看书,灯火映亮了书面,却用暗影模糊他的面容,仅见微抿的薄唇,及坚毅的下颌。
沈二爷是属于越看越好看那种,前世里就因看的多了,她才对他下不去狠手。
舜钰讪讪的扭转视线,掐着帘布上绣的苍鹰翅膀,甚是无聊........总不能一直僵着这样不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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